桥下的于苏,抱着自己的竹筐子,在跟着妹妹一一认人后,就一直跟妹妹一样,俩小只傻愣愣的昂头看戏。
当看戏苏听到这位王大娘口中,一口一个的兴祖家的后,于苏的心里瞬间奔腾过了一连串的食草动物……
要是自己没猜错的话, 这位人称兴祖家的,还跟妹妹一样同是姓宋,看着皮肤雪白,柔柔弱弱,有股子弱风扶柳味道的小姑娘,不就是自己的对照组女主吗?
妈妈咪呀!她看到活的女主啦!
她不仅看到了活的女主,她还眼睁睁的看着这位,自己心里其实还是很有些忌惮的女主大人,被这位长得圆润,面容憨厚和蔼的大娘,拉到了她跟妹妹的身边。
见着自家妹妹一直盯着女主看,于苏眼底虽然闪着不情愿,倒是也又挪开了些位置,好让女主大人容身。
瞧着怯怯弱弱的女主,柔柔的道谢后有条不紊的掏衣打湿的动作,于苏不由心里感慨。
不愧是女主大人啊,不管主动被动,女主就是有人关注有人帮,连模样看着都这么惹人疼,可怜自己一对照组炮灰,洗个衣服都要遇上女主君,还的被动让地方,谁叫女主没得好位置呢?
两小事情都这般,那大事……这恐怕就是剧情的力量了吧?
不行,无辜又弱小的咸于小苏,不由的紧紧抱紧了自己的竹筐。
“二嫂, 二嫂?二嫂!”
暗暗决定离着男女主远一些的炮灰对照苏,脑子里跑马,大眼睛一瞬不瞬的,正望着跟随在大娘与草姑身后,落定在靠桥那一侧的空位,正淡定洗衣的女主入神,身边就传来了宋夏荷的喊声。
于苏连忙回神,回头看着宋夏荷。
“妹妹,你喊我啊?”
“二嫂!”,宋夏荷就无语,不过还是伸手过来强势道:“算了,二嫂,你把衣服都给我,我来洗,你就别动了,我很快的,洗完了我们就回去,二嫂你可别忘了,我们刚才说好的,鱼……”腥草。
剩下的话,在宋夏荷嘴里消音, 只是不断张合的嘴还在提醒着于苏,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村里啥玩意不精贵,一把子鱼腥草也是好东西,难得叫自己遇到一大片茂盛的,采回家一大家子都能吃上两三顿好的,她可舍不得让外人知道,要不然哪里还有自己的菜?
眼下人多,没办法,她只能这般暗搓搓的比嘴型,努力跟她二嫂打眼色提醒了。
不过好在,于苏瞬间秒懂对方的意思,忙就点头回应表示明白。
只是让妹妹帮自己洗衣裳?这绝对不成!
事情又绕了回来,于苏也不退让,抱着自己的竹筐子谨慎的退了一步,避开这个热情的不得了的妹妹,坚定摇头,“不,我自己洗,妹妹你信我,我可以哒!”,不就是两件衣裳么!
见于苏一再坚持,还一副俨定的模样,宋夏荷不经怀疑犹豫,“二嫂你真可以?你会?你确定?”
确定吗?好吧,大概,也许,可能,嗯,这个她还真不确定
为了以免自己的话说的太满,待会要出洋相惹笑话,毕竟眼下还有辣么多外人在呢。
谨慎的于苏歪头想了想,而后冲着宋夏荷严肃摇头,“我不确定。”
宋夏荷就……
这个答案显然出乎宋夏荷的意料,看她这么坚决,她还以为自家二嫂还会说她会,她可以呢,结果她的回答是这么的让人啼笑皆非。
宋夏荷无奈摇头,本身还是个孩子的她,竟用看孩子的目光看着于苏伸手。
“所以二嫂啊,还是我帮你洗吧。”
唉,妹妹太热情了,有点招架不住,二咸于小苏嫂有点苦恼,不过她还是坚持。
“不行,我自己的事情肯定是要自己的干的,毕竟人总得学会长大,妹妹你又不能帮我干一辈子。”
以后就是自己一个人了,再没有阿奶与亲娘惯着她,照顾她,衣服总归是要自己洗的不是,这是她成长的必经道路,不能逃避呢。
见妹妹一再坚持,于苏退而求其次。
“要不然这样,妹妹,虽然我不会洗,但是没关系,我可以学呀,妹妹你教我好不好?你教了我,我不就会了,就可以自己动手了吗?”
宋夏荷看着坚持的小小人,莫名的,她心里无端升起了一种叫佩服的情绪。
话说这要是遇到家里其他姐妹,就不说那自来好吃懒做的大姐了,便是二婶带进门的拖油瓶黄桃花,这样的情况下,怕是也巴不得让自己帮她洗呢。
便是换成自己,有人说要帮她干活,她怕是早就忙不迭的应了,哪里会如二嫂这般?
宋夏荷因此越发对于苏生出好感,在下游何玉梨已经唰唰唰的认真搓衣时,宋夏荷点头,“行,我教你,二嫂你过来,我告诉你怎么洗,我们先把衣服都打湿然后放边上,这样的话一会好洗……”
姑嫂二人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学,对面已经在哐哐刷刷洗衣搓衣的人们,看着她们二人的互动,一个个忍不住的又出声调笑打趣。
当然了,大家都是善意的,并不因为于苏这么大一人,竟还不会洗衣裳而有什么不好的看法。
毕竟在她们看来,于苏能带着这么老厚的家底子嫁进宋家的门,在娘家肯定是受娇惯的主,这样的姑娘能跟她们村里的姑娘比吗?
怕是连黄保甲家的茉莉都不行,所以不会洗衣服而已,太正常了,更何论眼下人家小姑娘嫁进门后挺自觉的,还坚持要自己动手洗,不会就学,都没偷懒让小姑子帮忙,多难得啊。
于苏可不知道,边上村里的大娘妇女小姑娘们,心里都是这么想她的,她学的可认真啦。
抓起自己与小相公的衣裳一股脑塞进溪水里打湿,而后学着妹妹的样子又囫囵个捞起来放置到脚边堆叠,再从木头做的盒子里抓出一小把茶枯,抓一块衣角包住,浸泡入水中使劲的揉搓,直到揉出了好多灰褐色的泡泡,她再把搓开的茶枯包进脏衣服里头,埋头在青石板上苦搓起来。
洗一件取一件,裹上茶枯泡泡,从衣领到衣袖再到衣角,这些地方最容易脏污,且污渍也是最顽固的地方,该搓搓,该捣垂的捣垂,于苏做的有模有样的,看的宋夏荷这个小师傅不住点头。
“哇二嫂,你学的可真快,嗯,就是这样,对对对,衣领子汗多,要好好搓……”
于苏得了表扬,干的越发卖力,她忽然觉得,洗衣服,还是跟这么多人一起洗衣服真的很有趣,却根本没发觉,下游的地方,与她隔着三个身位的某人,别看好像是一直默不吭声小可怜样的在埋头洗衣,其实呢,并不是这样的。
何玉梨一直知道,村子里很多人都不喜欢自己,明明她很好,很听话,很顾家,很孝顺,可是那些人就是不喜欢自己。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难不成就因为自己是一袋粮食买来的童养媳,所以他们就都看不起自己?
心里委屈,为自己鸣不平,听着周围人的嬉笑议论,甚至暗地里还有人拿着自己与那个比自己幸运多少倍的人对比,何玉梨心绪跌宕起伏,耳朵不由支棱的老高,忍着心中的酸甜苦辣咸努力倾听,生怕错漏了某些人挤对她的讯息。
她手里的动作不停,心里却一再告诉自己。
这些人,每一句话,每一次受到的挤对,委屈,她都且记着呢,牢牢的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