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这是何意?”
苏彻提着无铭剑向着云赟略一行礼。
“中土散人左冷禅,拜见太子。”
“左冷禅?”
云赟没好气地看着苏彻道。
“你为何斩我部属,伤我部众?”
若是平时,他早就招呼手下,将这该死的散修剥皮抽骨,拿了魂魄在宫中做成玩具。只是现在部众损失不少,几个还丹手下都受了伤,即便是云赟自己,此刻也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阵法被破之后的反噬,着实是令人有些缓不过来。
“太子有所不知,刚才破你阵法的乃是中土有名的妖邪之一,也曾在大梁宫廷之中为非作歹,偷内廷公公们的裤腰带,被大梁朝廷发下悬赏,满天下的通缉,只是因为这厮有虚空法器在手,一直都没有寻到他的踪迹。”
苏彻十分自信地侃侃而谈。
“在下也曾经与这妖孽交锋几次,一眼就看见这贼潜藏在太子阵法之中,似乎是要对太子不利,因此上才愤而出手。”
他说着眼睛还不时瞥向旁边的玄鲢大将。
“在下几次出言提醒,奈何这位将军就是不听,反而强行催动阵法,这才有了如今的变故。”
云赟这边若有所思,玄鲢可由不得这个左冷禅继续泼脏水。
真叫这个左冷禅的说法,那就是自己失误,不仅叫恶贼混进阵中,而且还不信好人,做了那妖猴的帮凶。
这要是落实了,自己还能在这位六十四太子麾下混饭吃吗?
“这些都是你空说无凭!”
“太子明见万里。”
苏彻张口向着云赟说道:“刚才这位将军驱使阵法,其中的不协调之处……我想太子居中主持,应当有所察觉。”
苏彻却是十分有自信,这位龙君太子一定看不出自己的手段。
这位龙君太子不过是还丹修为,修行又是近乎于太古妖神的混元之道,对于法则的领悟应当不会太高,不然也不会被自己捉住痛脚,破了他的阵法。
云赟眉头一皱,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你说刚才那个妖孽有虚空法器?”
虚空法器自成一界,乃是此方天地可遇不可求的宝贝,即便云赟身为钱塘一系的龙君太子,听见了也要为之心动。
“应当是有的,不然解释不了他为何能够隐去无踪。”
苏彻解释道:“那厮修行魔功,专善摄取他人精魄强化自身修为,贫道也曾经几番与他交手,不想在这东海之上又跟他遇上了。”
云赟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肉疼。
早知道那妖猴有着虚空法器,他是绝对不会用那日炎宝珠对敌的,那东西是父亲钱塘龙君登临域外虚空,采集太阳火精炼成的防身法器,十分难得。
这次却是被那个妖猴给弄走了。
“话虽如此,你小子也难逃嫌疑。”
玄鲢大将一声冷哼,强打着精神就要接着动手。
“行了。”
云赟一挥手。
他看了看碧波之上苟延残喘的众多水族。
钱塘龙君有野心于此方天地之内,因此教养子弟十分严格,每过五年,就要纠集门下子弟,品评各自的优劣,然后加以排名。
他之所以坐稳这六十四太子的位置,并非他是兄弟手足之中第六十四个出生,而是神通法力以及麾下部族在上次被排在了六十四位。
今日这一场横祸,虽然未曾伤了他的根本,倒也是损失了元气,不知道两年之后龙君再次品评子弟,又会落到什么地方。
“左先生从中土来,不知道要去往何处?”
云赟态度一变,倒是有了几分客气。
“回禀太子,在下预备着搭乘云舟,前往东海深处游览。”
“哦?”
云赟将这左冷禅上下打量了一遍。
“这位左先生,你所说的话不尽不实,本太子预备着拿下你好好拷问。”
苏彻冷眼瞧了回去。
拷问?
当心那头妖猴再杀回来。
“不过看见你为人有几分正派,你便去吧,也免得别人笑我没有容人之量,自家的部众出了岔子,要拿你一个外人撒气。”
这位龙宫太子说着还有几分豪迈,只是随手一挥手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若是往日里,本太子或许留下你饮几杯水酒,今日弄成这样,你还是上路吧。”
“殿下,这厮……”
玄鲢大将赶忙开口。
开什么玩笑,若是放走了这个姓左的,岂不是就要让我老黑背锅?
“左某倒是谢过太子明察秋毫。”
苏彻一副感佩莫名的样子回道。
“在下若日后有机会,一定到太子这里拜访,只是不知道太子尊名……”
“本座云赟。”
这位六十四太子摇了摇手指。
“你前头路途还远,请便吧。”
苏彻这边又是逊谢一番,这才驾驭起遁光,直奔远处而去。
远处,早有在那里静静旁观的关倾赶紧迎了上来。
“左兄真是好手段,某家根本都看不出来这里面居然有妖物潜藏。”
“唉,左某修行的这法门,灵觉十分敏锐。” 苏彻心下却是暗喜。
能不敏锐吗,想让哪里出妖孽,哪里就自己冒出来妖孽。
这巫支祁果然好用,日后若是再有类似的场面,倒不如先放出他来。
“也不知道那妖物跑去了哪里,会不会来找左兄寻仇?”
关倾的关心倒是十分真诚。
一个有着虚空法器的仇人,实在是太可怕了,根本不知道他会从哪里冒出来。
“有云赟太子在,想来它也没有功夫来找我,更何况,左某也不怕他。”
关倾闻言又是比出大拇指。
“左兄真是好手段,此番云赟太子将左兄放过,显然也是欣赏左兄,。要我说不如借着这个机会,改日带个礼物再去拜访一番。”
拜访云赟?
苏彻闻言一笑。
等自己收罗了那步虚鬼修,少不得还要再来问候一番。
两人遁光渐去,只留下海面上一片凄凉。
那玄鲢大将看着已经染成红色的一片碧海,到处都是缺肢断手的水族。这头紫魂章鱼十八爪震得只剩下两爪,那头惊鲵尾巴被凌空断开,虾兵折腰,蟹将断钳,处处凄凄,目目惨惨,不由得心中悲从心来。
“殿下,如此多水族……”
“行了。”
云赟也不想看着自家的手下继续拙劣的表演下去。
“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有些事要徐徐图之。”
玄鲢闻言大喜。
“殿下的意思是……”
“我看这姓左的一定有问题,宣鹤、金鲢。”
云赟这边吩咐两个还丹大妖。
“你们去我十四哥那里一趟,把这里面的情况跟他照实讲明。”
“十四太子?”
玄鲢看着云赟:“他……”
“我这六十四干不成的事,我那十四哥哥应当是手到擒来吧。”
云赟看着海面:“收拾一番,咱们先回水府养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