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将弱点暴露直接暴露出来,只要他斩不断,那这个弱点就是他的了。”这句话还是挺好了解的,就好比三国之时如果某方派自己最厉害的将领去跟关二哥单挑,但是关二哥还没有上场,这将领就被路过的廖化给斩了。 那还打个屁,大家一起跪地投降,三兴大汉吧。 但是薛白芷说“孽镜”是死路一条这句话,苏彻却并不能够理解。 通过孽镜离开这上古地府是前面那位神秘鬼将亲自交代给自己的秘法,难不成那鬼将是故意让他们来此送死? 说不过去。 苏彻望着眼前的孽镜皱紧眉头。 靠着镜海花可以通过孽镜离开这上古地府,可这玩意怎么操作呢。 把镜海花捏碎抹到镜子上,还是将镜海花用火在孽镜前面点燃? “孽镜台前无归路,照骨显影有去途。” 苏彻琢磨者这句话里的意思。 “所谓孽镜台前无归路一句,应该是说进入这上古地府之后,便没办法回头,再也不能出去。” “而照骨显影有去途一句,则是说唯有经过‘照骨显影’之后才会有‘去途’出现。” 照骨显影,什么意思,要拿过来召X光片吗? 薛白芷望向苏彻:“是不是需要切开皮肤筋肉,将骨骼应在镜中才有办法出去?” “我觉得并非如此。” 苏彻摇了摇头:“且不说照骨到底是不是做字面意思解,就是按照字面意思理解,恐怕也不好说什么才是真正的照骨。” 露一点骨头算照骨,还是要把全部的骨头都映在镜子里?前者还好受,如果是后者,那也不用什么天人五衰的禁法,直接自己动手学小哪吒了。 “我先试一试。” 薛白芷从袖中掏出那朵苏彻送给她的镜海花,晶簇结成的花瓣晶莹剔透,内里闪着一丝丝幽光,触手阴冷,仿佛尚未融化的雪花。 玉阳山的还丹女修几步走到孽镜台前,将手中镜海花送出。 无形之中似乎另有一股异力,将这镜海花轻轻托起,在半空中悠悠旋转,然后仿佛冰晶融化一般化为一阵青烟。 苏彻耳边仿佛听见一声叹息。 这叹息之声穿过万古光阴在耳边如莲花绽放,内里是无尽的寂寞。 下一刻,孽镜之上闪过一丝金光。 薛白芷双目紧紧盯着孽镜,瞳孔中化为全白。 刺啦。 她头顶只剩九瓣的太素至清法莲又落下一瓣花朵,薛白芷口中溢出一口鲜血,面色苍白,连退数步,终于失去了支撑自己的力气重重摔在地上。 转瞬之间,这位还丹女修面如金纸,即便有太素至清法莲这样的替死神通,却也已经伤到了根本。 “薛仙子。” 苏彻看见薛白芷颓坐在地,正想出手将她扶起,却看见她坚定地摇动手掌。 “不必,我自己还能起来。” 她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吃了这一击,小腹处的伤口又一次迸裂,鲜血不断地溢出,然而这女修眼中却尽是坚毅,单膝跪地,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果然厉害。” 她看着苏彻道:“与我所料相同,这孽镜也是一条绝路……” 苏彻看着薛白芷,心中若有所悟。 “还请仙子为我解惑,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薛白芷调息一番,讲起了自己刚才的见闻。 按照薛白芷的说法,第一眼看向这孽镜,并没有别的特异之处,只是会将自家一生过往好像走马灯一般在眼前走一遍。 那种感觉非常特殊,仿佛自己不再是自己,而是以旁观者的视角将一切完全经历一遍。 如果不是薛白芷一颗剑心通明无比,恐怕看见孽镜的第一眼就陷了进去,在这一遍遍的重来中不断自己的人生,直到被天人五衰攻破法体,失却性命。 破开了第一重幻觉的薛白芷自然非同凡人,她还是努力地将镜海花从袖中托出,那镜海花自然被孽镜的异力吸引而起,然后孽镜之中的幻境便会发生第二重变化。 呈现出的内容依旧是自己曾经的过往,不过都是薛白芷一生中最自责、最惭愧、最后悔的那些故事,而且这一次不再是以旁观者的视角,而是以亲历者的角度再来一遍。 这一次,即便是薛白芷剑心通明,道心圆融,却也是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心神颓然陷入那些过往不能自拔。 然后便是在这最关键时刻,孽镜之中便会现出另外一个自己,手持长剑向薛白芷杀来,其剑招之精妙,法力之圆融,皆是薛白芷心向往之而身不能至。 两人在心神中短短交手数合,薛白芷便被剑意所伤,彻底的退了出来。 “此乃极为高超的玄门问心之法,我在玉阳山上也见过,若论变化机巧,还在这孽镜之上,只是单单论威力,并不能与孽镜相比。” 薛白芷摇了摇头:“前面那几关其实还好说,唯有最后同自己心神交战,乃是要将一个近乎完美的自己击败,根本便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吗?” 苏彻望向薛白芷。 “不可能。人有自知之明,也有向往之心。这孽镜所展现出的自己,就是人希望中自己所能达到的样子,渴慕越高,展现出来的实力就越强。镜中展现出的我虽然也是还丹境界,但无论是剑式剑意,还是临敌机变,都远胜于现在的我,可以说是我心中自己当下最想成为的样子。” 薛白芷摇了摇头道:“这已经不是镜中摘花,水中揽月的难度,是焚镜中花,毁水中月,近乎不可能。” 苏彻看着薛白芷道。 “其实还是有可能的。” “什么可能?” 薛白芷摇了摇头。 “不要说是我,恐怕就是长生真人、驻世地仙来了,也只有望镜兴叹。” 苏彻看着薛白芷道。 “一定有可能,因为今日的金刚药叉一族就在饿鬼道中,他们当初是怎么离开上古地府的?” “你是说现在回去找实叉难陀。” 薛白芷摇了摇头。 “我信不过她。” “不必回去找她,其实他们当年怎么逃出这里的办法,我大概也猜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