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倒是好脚力。” 薛白芷看着实叉难陀,而实叉难陀亦然回望过来,两人眼神撞在一起倒是让秦长老左右为难。 这实叉难陀与薛白芷之间已然结仇,我若是帮助薛白芷跟实叉难陀敌对,那自然是能在玉阳山那里加些分数。 可实叉难陀明显对这上古地府知道的更多,若真要谋些好处,逃出生天,怎么看都是跟着实叉难陀几率更大一些。 两相比较,各算利弊。 薛白芷与实叉难陀虽然并未真正动手,秦长老却是五内如焚,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薛仙子客气了。” 实叉难陀接着讲道:“这棵古树名为魂瘿,别有异香,能够直接作用于神魂之中。据说香气有两种截然相反的作用,或者可以让人明晰前尘往事,回忆起过去几生几世以来的记忆。或者可以让人忘却一切,如同一张白纸一般继续向前。” 药叉太子微微一笑,双目炯炯看着秦长老道:“的确是一种极为恐怖的毒素。” “毒?” 秦长老不知道实叉难陀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不过他不明白这魂瘿的异香怎么就毒了。 “秦长老,太子的意思应该是若了悟前尘,则今生种种不过是做了前尘往事的替身,做了死鬼的替死鬼。” “若忘却一切,则今日之我便以彻底死去,活着的不过是别人操控下的一具行尸。以此看来,反落入此异香作用之下,都是一个死字。” 薛白芷望着实叉难陀。 “太子,不知道我这样解,对是不对?” “南无本师佛,薛仙子善根独具。” 实叉难陀双手合十口诵佛号:“秦长老难道还没有察觉吗?” 秦长老震惊地望向周围两人,只觉周身毛孔都耸立了起来,外面的阴寒不断地浸入他身躯之中。 不对,这两个人在诓自己。 我没有中毒。 什么魂瘿,什么苦海奈何,都是实叉难陀跟这小娘皮合起来骗我。 他们一定早早合谋,就是想要干掉我独吞这上古地府。 不错,一定不会错。 秦长老心头失却平衡,当即眉宇间便有黑气闪动不休。 “凡是根基不牢的修行人都会受这香气影响,一点真灵渐渐昏聩。” 实叉难陀看着秦长老眼神中带着一丝惋惜。 “秦长老一定以为我在骗你,其实我佛门六道之中也有一株魂瘿,便在地狱道中,贫尼当年随家父前往地狱道听法,便曾经见过。此木每千年才长三寸,水火不侵,金刚不坏,乃是一等一的不朽灵根,如今我们见到的这棵,或许便是当年太山府君亲手所种。” 秦长老目光发直,他忽然感觉脑海之中有些很重要的东西已然消失不见,可是不管他怎么想,他都无法想起。 咽下一口唾沫,秦长老的眼睛扫视着实叉难陀与薛白芷,他想说些什么,一时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魂瘿的异香,在一些人看来是奇毒,但对另一些人来说或许是求之不得的奇遇。” 实叉难陀轻轻一纵,如同一头敏捷地雌豹,轻轻落在距离秦长老与薛白芷不远的地方。 “有些人不知道愿意花费多少心力,只求将一切忘却呢。” 她说着低下了头,似乎在说自己。 “太子果然是出身名门,家学渊源。”薛白芷负手而立双目盯着实叉难陀的咽喉:“想不到佛门居然连这等上古之事都打听得如此清楚。” “非也。佛门之中对这上古地府所知恐怕也不多。” 实叉难陀摇了摇头道:“只是家父对上古地府念念不忘,因为我族中故老相传,我们金刚药叉这一支不同于其他药叉各族,并非是自饿鬼道内化生而出,而是出自太山府君所创的上古地府。” 她说着向着薛白芷深深望去:“不过佛门之中的确有传言,说灵柩寺内诸位古佛之中,有世尊出自上古地府。” 苏彻隐身于行尸行列,顿觉大开眼界。 想不到实叉难陀他们背后居然还有这样的故事,幸好当初在雪夫人府中没有将这位顺手除去,不然又如何知道这些往事。 “秦长老也不必惊慌,其实魂瘿异香有这样麻烦的异能,但是魂瘿树下有与之伴生的晶花名为镜海花,只要将镜海花的花瓣取下服用,自然能解去魂瘿之毒。” 实叉难陀一句话讲完,秦长老当即走到那魂瘿树下,摘下一朵镜海花直接送入口中。 他仰起头,忽然发现魂瘿树上结着无数拳头大小的果子,每一颗都好像是小小的婴儿脑袋,上面长者无关,不过别扭的纠结在一起,看着异常扭曲。 “这是……” “魂瘿的果子。” 实叉难陀随口说道。 “有什么用吗?” 秦长老或许是还没有从魂瘿的异香影响下恢复过来,整个人看着有些一根筋。 “没什么,用来泡水可以助眠。” 实叉难陀笑了笑:“很难想想吧,这样的灵木之果居然只有这种用处。” “嗯,”薛白芷笑了笑:“正好,我最近总是睡不好,不如摘几个回去……” 玉阳山的女修说着迈步向前,似乎要攀登而上,一副要摘果子的样子。 “且慢。” 实叉难陀伸出手作势阻止。 “嗯?” 薛白芷懵懂地望向药叉太子,好像她也受了魂瘿异香的影响。 “此处毕竟是上古地府,万古之下不知道还有什么禁法依旧在运转。若是引来什么变数,绝非现在的我等所能对付。” “太子在此地也没办法施展神通吗?” 秦长老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这是自然,当年的太山府君是何等人物,据说这上古地府之内禁绝一切外法,非其门下进入此中皆要打落修为。” 实叉难陀眸中闪过一丝狂热:“今日一看果然并非虚言。” “悠悠万古,这上古地府能在时光的洗刷下犹有如此威能,当年的太山府君到底是何许人物?” 苏彻躲在行尸之中暗自下定决心,绝不可让实叉难陀活着离开地府。 因为她在刚刚的话语中已经暴露了最为关键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