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有些犹豫，自从那天在天台他和李策对打之后，我并不想和他见面，不管怎么说，老狐狸对我有恩，他和李策不论谁受伤，我都不会好过的。

可是现在都是龙帮的人，秦昊天也在，我不知道他和李策什么时候回来，要是我不去见老狐狸，万一他一直不走，被发现了怎么办？龙爷，可没有策哥那么好说话的。

想到这里，我终究还是下了车。

“嫂子，你要去哪里？”我刚手放在车门，阿信就问了起来。

“我想去买点吃的，刚才车子路过那边好像有小卖部，我口渴了。”我神色自若的说道。

“现在外面还在下雨，你想喝什么，我去给你买。”阿信接话道。

怎么办？要是我不让他去，一定会被怀疑，可是阿信以前的上线，就是老狐狸的师父，要是他去买，即使老狐狸伪装了，也一定能发现是他吧。

“其实我是买那东西，顺便上个厕所，你还是不要跟着。”我一脸为难的说道，假装低头不好意思。

“咳咳，那嫂子你等一下，我去找他们拿把伞！”阿信不自然的咳嗽两声，便下车去寻伞。

那东西，自然指的是姨妈巾了，其实我刚流产不到一个月，哪里那么快来，我出院的时候医生说可能以后经期会变，会推迟一些，不过阿信是男人，身边也没有什么异性，自然是不懂这些的。

很快，我便入愿的一个人打着伞去了老狐狸说的小卖部。

那是一个人家户的屋子，自己弄成的小卖部，柜台那些都是很古老的木柜，我随意的看了看，还真的有姨妈巾。

做戏做全套，我要了个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放在手里，继续走进里面的柜台。

刚走到中间的柜子，胳膊上，便多了一只手。

我没有惊慌，回头一看，便是那双狭长的杏仁眼。

老狐狸今天一身深蓝色的呢子，围了围巾，挡住了大半张脸。

“老狐狸，你来这里是玩火，你不知道秦昊天今儿祭祖么？”我压低声音吼道，有些生气。

“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倒是你，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老狐狸把我拉到墙角，低吼起来。

果然，他对我的叛变，心里还是有怒火的，可是如果我说，我没有叛变，老狐狸也不会信，毕竟事实摆在眼前，上次他和李策我的胳膊肘往那边拐，他心里清楚的很。

所以此刻，我只能沉默，这话，我不知道怎么接。

“好了，你的事情，我不想管，也管不了，本来，你也不是组织的人所以我就当养个白眼狼。”老狐狸看着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白眼狼？我心里觉得好笑，可是他说的，也是事实，只是我真的是白眼狼，他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么？

“别用那幽怨的眼神看我，我不是李策，你别忘记那些魅惑男人的本事是谁教你的。”老狐狸看着我，脸色依旧冷漠。

没错，是老狐狸，师父教我梳妆打扮，仪表姿态，可是魅惑男人，却是老狐狸交的。

他说，只有男人，才清楚男人想要什么。

“那好吧，方警官，你到底找我干什么，说吧。”我撇嘴道，上次李策叫他方警官，具体名字我也不敢多问，现在看老狐狸一脸便秘的样子，心里反而觉得好笑。

一直低调的他，恐怕组织内部，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真名吧，李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也不知是内部有内鬼，还是阿信告诉他的。

“别和我嘴凭，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师父的死，你还帮不帮了？”老狐狸看着我，目光如炬。

“帮，但是不是用你的办法，我有自己的打算。”我低声说道，直到那天，我才知道师父的名字叫罗岚，她的尸体，我都没有见到，唯一和她的联系，就是上次在医院，她给我的黑色纽扣，以及上面的一串密码。

师父应该已经怀疑组织内部有内鬼了，所以才避开了老狐狸，而直接告诉我，毕竟我的背景，她抬熟悉，也是她一手栽培的，她那个时候，肯定没有想过，居然她信任的徒弟，如今，已经不是组织的人了。

可是不管我是不是组织的人，我都不会出卖组织，师父的事情，我一定会帮她报仇，可是不是现在，也不是利用李策让他大义灭亲。

“你自己的打算？杀人偿命么？苏如心，你最好不要做犯法的事情，否则，我绝对也不会手软。”老狐狸的声音，陡然就大了起来，引得旁边的老板娘都忍不住磕着瓜子朝我们看来。

“你小声点，这里可是秦昊天祖屋附近。”我心里有些紧张，脸上却依旧保持微笑朝老板娘挥了挥手。

她虽然不知道我的身份，可是也能看出我是和李策他们一伙的，所以也热情的朝我挥了挥手，示意我吃瓜子。

我笑着摇摇头，重新把目光收了回来。

“演技越来越好了可惜没有用在正途上，苏如心，你是最让我失望的，你知道吗？”老狐狸叹了口气，毫不掩饰眼里的失望。

在那差不多三年的时光里，老狐狸确实悉心栽培着我。如果没有他，我的人生，还在低谷。

“对不起。”我想解释，想告诉他我不是故意的，可是到了嘴边，就只有这三个字可以说。

“不用说对不起，如果对不起有用，也用不着我们了。”老狐狸眉头皱了起来。

“好了，你快走吧，我来见你，是担心你被发现，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可是秦家村，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想你出事。”我同样皱眉看着老狐狸，小声说道。

“你担心我？那好，如果你不答应我，我现在马上把龙帮的人引过来，你又信不信？”老狐狸嘴角忽然就笑了起来。

“你疯了么！”我一把甩开他的手，生气说道。

他这哪里是玩火，分明就是在玩命。

“要么，你答应我，要么，我们一起暴露，你会怎么选？”老狐狸看着我，一字一句说道，他的眼睛微红，眼神无比坚定，我知道，他没有在开玩笑。

“你要我做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太了解老狐狸了，只要他想做的，就一定能成，所以，在李策祭祖这个日子，我不能给他惹麻烦。

如果我暴露了，李策的处境会变得十分尴尬，里外不是人，我不能冒险。

“这才是我认识的苏如心，聪明，漂亮，会动脑。”老狐狸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这是给我一巴掌，又给我吃个糖的节奏么？

“做你应该做的事情，罗岚的死，我一定会把凶手给揪出来。我怀疑是郭谦干的，所以我想知道，是秦涛的主意，还是秦昊天的主意。”老狐狸看着我，沉声道。

“郭谦，你已经有线索了？”我听他的口气，肯定是有什么证据了。

“我在天眼查到，最后动过李策车的，是郭谦，不过。”老狐狸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你既然找我帮忙，还卖什么关子。”我撇嘴道，欲擒故宗用在这里，可不合适。

“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记住，你又欠我一个人情，我会要回来的。毕竟我们现在，只剩下交易而已。”老狐狸脸上带着笑，却和我保持着疏远，我心里觉得难受，却也是活该。

立场不同，注定就是敌对的，他没有错我也没错。

我们，只是在守护各自想要守护的人而已。

“好，既然要交易，就看你说的，有没有价值了。”我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人生有时候真的很讽刺，我和老狐狸之间，居然也有要谈交易的时候了。

我记得第一次和他谈条件，是为了钱。

我加入组织，帮他完成小姐有毒的计划，接近李策，唯一的一点，就是我卧底的钱，都归我自己要。我承认那个时候我很现实，可是也只是这个社会逼的，除了钱，谁靠的住？

后来接触了阿花，靠近了李策，才知道这个冷漠的社会，也有友情和爱情的存在，燕子和大姨，更让我体会了什么是家的感觉。

这个社会，永远在变，包括我们的欲望。

以前我什么都没有，所以只要钱，现在有了李策之后，反而，更看重感情了。

现在却换做他和我讲条件，果然是风水轮流转。

“那天在天眼里，帮郭谦搬尸体的，还有一个人。”老狐狸的声音不大，却听得我心里一颤。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老狐狸接下来要说的那个人，肯定就是我认识的，并且熟悉。

“曹俊杰，外号老鬼，我想你并不陌生吧？”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只觉得脑袋一下就懵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老鬼，他可是出了事情之后，第一个帮李策顶罪的啊。

“你确定没有看错，他现在还在警局啊。”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我看错，天眼会拍错么？这也是我不懂的地方，那晚上的计划，应该就是设计李策，阿信去了医院，要是老鬼再警察局胡言乱语一番，李策可能就出不来了，所以我才觉得，这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陷害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