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阿花死后，我都有点神神道道的了。

这个世界，哪里有神仙，每个人，只能自救。

正恍惚着，一阵凉风吹过，雄城的冬天，真的有点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年，身边的人都离开了我，心里莫名有些悲凉。然而一双修长的胳膊，从背后搂住了我，一个脑袋，便凑到了我的肩膀上。

“心儿，是不是有点冷。”低沉又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还好，策哥搂着就不冷了。”我偏头说道，李策的怀抱，向来很温暖的。

“今晚居然没有月亮。”李策抬头看着天空，略带失望。

“谁说没有，那些孔明灯，不是比月亮还闪耀么？”我笑了起来，随着时间越来越晚，天上的孔明灯，倒是越来越多了。看来人们心里，还真的是有太多梦想，所以，才需要这样的一个精神寄托吧。

即使，我们都知道，那不过是一场自我安慰而已。

“心儿有什么新年愿望？”李策低声说道，那勾魂的凤眸，满是爱意的看着我，此刻李策脑袋上的绷带，前面已经没有了，只剩下后面还贴着纱布，虽然因为缝针手术，他的头发后面被剃了一些，不过，依旧不影响李策的帅气。

“我希望，来年我们都好好的，所有不开心都散去，也希望能够找到把杀死阿花和师父的凶手，绳之于法。”我如实说出自己的愿望，即使，后面的愿望，有点煞风景。

虽然没有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就是秦涛，可是我和李策，心里都是明白的，我倒是要看看，秦涛的好日子，到底还有多少，不知道他晚上睡觉的时候，会不会做噩梦呢？

“你才不贪心，愿望这么多。”李策抬手轻轻刮了刮我的鼻子，对着我的脖子吹了口气，便觉得浑身一下颤抖起来，这样暧昧的动作，我们最近，似乎都没有进行，毕竟，我身体刚好，而策哥，又受伤了。

“那策哥呢，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我在李策怀里转了个身子，搂住了他的脖子。

那好看的丹凤眼低头看着我，菱角分明的脸庞露出一丝坏笑。

“我希望，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可以加个小三一起过。”

“小三？”我皱眉看着李策，这男人，大过年的，要造反么？虽然我知道，李策不缺女人，可是这么赤裸裸的说出来，让我情何以堪？

“傻心儿，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是你肚子里的。”李策的眼神，落在了我的肚子上，那里，曾经确实有个我们的爱情结晶，可是现在，什么也没有。

“策哥，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还想我给你生孩子吗？”我柔声问道，在李策身边，我都是提着心在过日子，步步为营，自以为聪明，其实一早，就被李策看穿了，只是，他没有揭发我而已。

“苏如心，你要记住，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现在，你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我的合法妻子，我未来孩子的妈妈。”李策看着我，一字一句说道，这大概是2016，我听到过最美的一句话了。

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如果说这一年，什么事情还能让我开心的话，其实，我最大的收获，就是李策。

毕竟卧底，我失败了。

而身边的人，阿花，走了，师父，也走了，连我肚子里的宝宝，也没有保住。老狐狸那边大概还是对我恨之入骨，可是，我没用勇气解释，因为在李策知道我的身份，而选择帮我隐瞒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再也不会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了。

我不可能再向组织，汇报李策的信息，即使有一天他真的犯罪了，甚至杀人了，那么我，只会是帮他毁尸灭迹的那一个。

“够感人的，听到我都要哭了。”一个黑影，从天台的一侧，走了过来。

我心里一颤，这声音，我很熟悉，他怎么来了？不会是来找李策报仇的吧。想到他上次的举动，我不由自助的挡在了李策面前。

“怎么，现在还需要女人保护了？”悠扬的声音，带着三分戏虐。

“这大过年的，你不好好在家吃团圆饭，跑来和我们一起喝西北风，口味够重的。”李策坏笑着看着来人，默默把我重新拉到了他身后。

“我这不是关心你么，想看看你伤的怎么样了。”来人嘴角也扬起了好看的幅度。

“现在警察同志还真的不错，都慰问到医院了，可以的，很亲民。”李策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勾魂的凤眸直直的看着对面的男人，没错，是老狐狸。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就像，暗夜里的幽灵，自从上次在李策家里闹过以后，我已经有段日子没有看见他了。没有想到，他会选择在今天出现，而且是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所以说，他一直都在监视我们么？

“呵呵，关心群众，本来就是我们警察该做的事情，何况，龙帮策哥，现在还是病人，肯定是我重点关心的对象，对吧，小苏？”老狐狸面带微笑，狭长的杏仁眼，却看向了我。

那深不见底的黑眸，太过复杂，以至于我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真笑，还是笑里藏刀。

“师父的事情，真的不关李策的事情，你要相信我。”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开了口。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老狐狸的真名叫什么，只知道，组织里的人，都叫他老狐狸而已。

“相信你？苏如心，你已经叛变了，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老狐狸看着我，笑意更浓了。

“我，我。。”我了半天，我却说不出话来，虽然我一直不肯承认我叛变了，可是某种程度来讲，我和锦瑟，又有什么区别呢？我就是背叛了组织，无法再给组织提供有利的信息了。

但是我保证我不会出卖组织任何一个人，不会揭穿他们的身份，也不会伤害他们。但是这样的保证，我说不出口，既然得了便宜，想要牌坊，就有些不地道了。

“别在为难她，有什么事情，冲我来。”李策的声音，在空旷的天台，显得格外响亮。

“挺男人的，难怪卧底一个个被你迷的神魂颠倒。”老狐狸看着李策，眼神就暗了下来，这一个个，是说我和锦瑟么？

“方警官这除夕夜过来找我，就是为了表扬我么？”李策看着老狐狸，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方警官？老狐狸姓方么？我的心才真的开始方了。

“不错，连我名字也查到了，内部有人？”老狐狸并不意外，挑眉看着李策。

“我说我会算命，你信么？”李策并没有正面回答老狐狸的问题，反而同样挑眉看着他。

四目相对，本来他们两个身高也差不多，加上都是一身黑色，在这昏暗的天台，显得有些诡异。

看来这个世界上，果然是没有神仙的。面前这两个男人，无论谁受伤，都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还有一个新年愿望，就是想让他们永远不要相见，不知道现在许愿，会不会太迟。

“看来脑袋伤的并不重，还会开玩笑。”冷冽的声音，从老狐狸嘴里冒了出来。

“放心，这点小伤，不会怎样，只是难为了你，那晚把老爷子叫来，辛苦了。”李策看着老狐狸，巧笑嫣然。

李策话音刚落，老狐狸的脸色，忽然微微一变，显然，那犀利的双眼，闪现出一丝惊讶，而对于我而言，何止是惊讶，简直是惊恐，那天龙帮的人来，我以为是阿信通风报信，难道说，秦昊天其实不是和阿信一起来的，是老狐狸想办法通风报信的？

那么问题来了，他想干嘛？想帮李策？还是说，想让秦昊天把唐亚伦做了？

我紧张的看着老狐狸，又心虚，又担心，直到现在，我依旧不能坦然面对他，面对组织，而且加上师父的死，我知道，我说什么，老狐狸都很难再相信我了吧。

太多太多的巧合，时间，地点，凶手，都和我有关，而且锦瑟在里面，不知道会不会添油加醋，现在我在老狐狸心里到底是什么样子，讲真，我没底。

“不客气，我只是不想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我今天来，就问你一句话，罗岚的死，是不是真的和你没有关系？”老狐狸三前一步质问道，几乎就要贴着李策了。

“我没有动过那个女卧底，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杀过人，不管，你信不信。”李策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凤眸里却露出坚定的目光。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松了口气，这也是我一直想问，不敢问的事情，他说他没有沾染毒，我信，只是作为龙帮第二把交椅，我很怕李策身上，背着人命。

老狐狸就那么和李策对视三秒，然后，他往后退了一步，开口道：“我信。”

这话一出，我不淡定了，之前他来我们家找李策时候的凶狠样，我还记得，怎么没有过多久，他就信了呢？难道，他有了新的线索？

“老狐狸，是不是师父的死，你发现了什么？”我忍不住开口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