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帮策哥请客我就不客气了，毕竟你们新婚燕尔，我这熟人，还没有来得及赶礼，也算失礼，是吧苏如心？”男人看着我，笑着坐了下来。

我抿嘴看着他，无言以对，老狐狸嘴毒起来，似乎也没有我什么事情了，他这来者不善的样子，是来兴师问罪的么？既然他敢这么来，想必锦瑟已经交代了很多东西吧。

比如，我叛变了。

"这是什么话，你这大忙人，亲自来道贺我们，还专门挑这么晚，不会是加班吧，周围的兄弟也叫进来，免得看着我们吃，也是罪过。”李策看着他，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眼神，却犀利起来。

"不用客气，我命糙嘴贱，吃点不干净的无所谓，可是我的那些兄弟，可不敢瞎吃，怕折寿。”老狐狸坐在对面，冷笑说道。这不干净，自然不是说食物不干净，我们现在吃的，可是雄城最好的砂锅，五星卖家。

老狐狸说的，是李策的钱。看来他对策哥，仍旧是之前的态度，虽然李策给我坦白了很多事情，但是偏偏这些话，我不能告诉老狐狸，第一，我说了他也不一定信。第二，我不能出卖阿信。

卧底这条路，能叛变还全身而退的，阿信算是少数，若不是他的上线忽然失踪，那么情况，只会像我现在一样，我的上线，主动找了过来。

所以综上所述，我只能，保持沉默，看老狐狸今天的态度，显然锦瑟帮我润色了不少，否则以他老练的性格，怎么可能就这么贸然找了过来。

“嘴贱无所谓，命不贱就好。”李策嘴边的笑意，更浓了。

老狐狸抬眼看着李策，今天他没有伪装，穿的是黑色风衣，里面是灰色西服，就像以前在少管所给我上课一样，脸上没有戴掩饰的眼镜和任何伪装，他的五官不算精致，可是凑在一起，说不出的和谐，充满男人味。尤其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深邃到你总会情不自禁的跟着他的步伐走。

当初我也是这么被洗脑的吧？他的眼睛里，有种坚毅的东西，我猜，那就叫做信仰。一种对组织的信仰，对我们中华人民警察的信仰，他坚信，黑暗，终究会过去，邪恶，永远只是暂时的。

“光明前的黑暗，最孤寂，也最可怕。”我记得，那是老狐狸给我说卧底时候的开场白，我虽然不知道老狐狸怎么入的行，可是我知道，每一个卧底，背后都有一段辛酸的回忆，不管成功与否，里面一定少不了眼泪。

我静静的看着老狐狸，他和刚认识的时候，似乎又苍老了一点，以前年龄小，看男人不准，现在仔细看着对面的他，老狐狸应该也三十出头，和秦涛差不多一样大。这个年龄，能在组织有这个位置，想必他年轻的时候，也经历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他的目光也看向我，老狐狸的洞察力，向来是很强的，只是不同于看李策，此刻的他，摄魂的眼里，看着我还多了些复杂的情绪，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愤怒。

“怎么现在警察同志都喜欢看美女么？你一直看着我老婆，是几个意思？”低沉又充满磁性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声音的主人，毫不掩饰心里的不满，那修长的胳膊，也陡然把我搂的更紧了。

男人之间，占有欲，还是很强的，特别是策哥这样的大男人。

“看美女要分职业么？”老狐狸嘴角扬起好看的幅度，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你怎么说话的啊，找打是吧！”一旁的老鬼一直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这里的情况，听见老狐狸和李策的对话，彻底坐不住了。

“行了，别捣乱，和我出去，有事找你！”阿信一边说，一边直接把老鬼拽了出去，他的上线，是老狐狸的师父，虽然老狐狸不知道他，可是他是知道老狐狸的，阿信好不容易变成叛变的自由人，虽然成了李策的头马，可是据我所知，他也从来没有作奸犯科，这样的男人，谁能评判他的对错呢？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的，他选择了，就要承受担惊受怕的后果，此刻不想节外生枝，是正常人都会有的反应，明知山有虎还偏偏暴露自己，那是电影，多数时候，人们都是希望自己的小秘密，永远不要被人发现的。

阿信，也不例外，作为过来人，我是很明白那种卧底心里的煎熬，这也是阿信的脸上，很少出现笑容的原因吧。

他害怕老狐狸，并不是因为老狐狸有多厉害，而是一旦被发现身份，以前那种如履薄冰的日子，又将归来，每日的煎熬，就像我之前一样，疑神疑鬼，不敢放过任何人的任何话，或许别人只是随便一说，但是作为卧底，我们不敢错过任何细节。

因为一不小心，那些被忽略的事情，很有可能会暴露我们，而后果，或许是我们的生命。

“现在的小弟还挺温柔的，策哥教育的不错啊。”老狐狸看见阿信拽着老鬼离开，笑了起来。他一直负责秦李策这条线，阿信作为李策的头马，他并不陌生。

“那是自然，在老狐狸面前，谁敢露出狐狸尾巴呢？说吧，你找心儿什么事。”李策看着老狐狸，一脸淡定，自然的把话题，又勾回到了我的身上。

“心儿？可真亲热。不过策哥，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老狐狸看着我，欲言又止。

“不当讲就别讲，免得破坏了宵夜的气氛，大家难堪。”李策抬手拿起了桌上的茶壶，给老狐狸撕开一个新的餐具，开始倒茶。

“我不讲可以，只是有的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总要有个交代，你说策哥你的魅力真大，居然策反了我们的人，可以的，这很龙帮。”老狐狸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深邃的目光，让我看不透他的内心，却自己莫名心虚起来。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只知道，心儿现在是我的人，法律上，也是我合法的妻子，我这人比较小气，我很不喜欢别的男人，靠近她。我希望这是你们之间，最后一次交流，不然我会吃醋的。”李策嘴角一扬，菱角分明的脸庞，露出一丝邪魅的微笑，我隐约看到隔壁不远处的两个妹子，一脸花痴的看着李策。

好吧，这个时候，我不应该吃醋，何况李策的话，字里行间，处处透着威胁，老狐狸是什么人，自然能够听明白。

“龙帮策哥也会吃醋？我还以为，策哥从来不缺女人。”老狐狸笑了起来，拿起面前李策倒满的茶杯，端在手里摇晃。

“我不缺女人，我缺爱。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表达的不够清楚，还是你的耳朵有问题，不过看在你这么晚还加班的份上，我再说一次，苏如心，你以后不要再找她，否则，我要开始清盘了。”李策看着老狐狸，一字一句说道。

“清盘？”老狐狸挑眉看着李策，脸上的笑容已经不如之前灿烂。

“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你安插了多少人在我们龙帮吧，有的事情我不点破，是给你面子，也有我自己的打算，可是不代表，我不知道。”李策的笑容，却越发魅惑起来，那勾魂的凤眸，带着三分戏谑。

"你吓唬我？”老狐狸的脸色，黑了下来，声音也比刚才低了些许。

“怎么会，我只是在威胁你而已。我不喜欢重复，所以今天的话题，就到此为止，我家心儿看着你，连东西都不敢吃了，你以前不会是虐待过她吧？”李策一边说，一边抬手轻轻帮我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这旁若无人的亲密举动，让老狐狸的脸色，冷若冰霜。

他幽幽的看了眼我，又看看李策，最后，竟然嘴边又扯出了一抹浅笑。

“那我就不打扰两位的雅兴，但愿天亮了，你们还能吃的这么开心。”说完这话，老狐狸起身就直接走出了店门。看着那个黑色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我的心情，也很矛盾。

“人都走了，还看什么看？”不满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我收回了心神，看着一旁的李策，此刻他玉眉微皱，雕刻般的脸庞带着三分温怒。

“怎么了，策哥？”我有些不解，刚才李策在老狐狸面前，可是一直笑面如花啊。

“你和那个老狐狸，是不是有过什么？”李策看着我，目光如炬。

“什么有什么,他就是我的上线而已。"我一脸黑线的看着李策，这男人在想什么。

“可是你们看对方的眼神，不是上线下线那么简单。”李策说着，修长的手指，就在我腰上用了掐了一下。

“策哥的眼光，果然够毒，我和老狐狸，确实不是上线下线那么简单。”我低声说道。

在公，他是我上司，我的直接领导，培养我，教导我，使我从一个少年犯，变成了编外卧底。

在私，他是我恩人，即使我从来没有矫情的叫过他这两个字，可是不得不说，在我人生最黑暗无助的时候，是老狐狸，给了我救命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