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心，你在听么？”老狐狸的声音，越来越冷了。

“在啊，您说。”我收回了心神，老狐狸的质问，犹如当头一喝，给我敲了警钟，我是忘记上次差点死在秦昊天手里了吗？还是因为李策给了我一个老板娘，我就忘记我爸是怎么死的？忘记我怎么会成为卧底的。

不行，我不能忘，因为一旦忘记，我就连留在李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

“昨天的记录，我们已经归档，那个李策所说的人，还没有找到，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老狐狸在电话那头开口说道。

“嗯，知道了，挂了。”我挂断电话，重新还给了那个包工头，原来，他也是组织的人，为了任务，流血也是应该的，我倒是后悔刚才没有多让老鬼揍两下才住手了。

老狐狸让我找的那个人，该怎么弄呢，昨天的对话，他们子啊窃听器里听得一清二楚，既然李策给了安家费，还问出了事情和秦涛有关，肯定得有人去操作这个事情。

可是去阳城之后，，除了头天晚上开业和任杰在洗浴中心的那几个小时，就是一直和我呆在一起的，那么如此说来，事情应该是老鬼和阿信去办的吧。

比起阿信，老鬼的冲动，倒是更容易下手。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走了过去，门口蹲着的老鬼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我一眼，站了起来，把烟仍在地上，用脚踩灭了。

“少抽点烟吧，对身体不好。”我看着他巧笑嫣然。

“习惯了，戒不掉的。”老鬼傻笑两声，摸了摸鼻子。

"我有件事情，想麻烦你，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帮我。”我收起了笑容，眨巴着自己的桃花眸，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老鬼的脸色微微一愣，大概过了三秒，才缓过神来，开口道：“嫂子哪里话，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好。”

“策哥昨天说的那个人，你知道吧，我想去看看他，虽然不认识，可是我这个人信佛的，我昨晚做了一夜噩梦，你看我眼睛都黑了，我们去看看他吧。”我主动向前一步，走到老鬼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这男人的脸，居然一下红了起来，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没有想到龙帮第一打手居然这么害羞？

“嫂子，策哥已经给了他安家费，你最好还是不要去看，情况很复杂。”老鬼皱眉说道，眼睛却不看我。

复杂，是指因为里面还有秦昊天秦涛插一脚吗？可是那人，直接参与了黑吃黑抢货，而且现在断手断脚，以后，就是我们指正秦家犯罪的有力证人，我眼睛转了转，低声道：“我知道这个事情有点为难，可是如果不亲眼去看看，真的良心不安，我们就买点水果营养品，放下就好，你说好不好。”我拉着他的右手开始撒娇。

“嫂子。”老鬼大声吼了起来，一下朝后推了一步，甩开了我的手，在道上，和大哥的女人有瓜葛，确实是找死的节奏，不过老鬼的反应，未免还真是大了些，难道，这男人看上我了么？

老狐狸说，世界上，没有不偷腥的猫，食色性也，如果没有我这张脸，我也做不了卧底。我是不是应该感谢我爸遗传给我的桃花眼呢，这是不是他在天之灵想让我报仇的恩赐？

“嗯，怎么了？”我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实在不行，就只有回去再从李策口里套话了。

“这附近好像就有卖水果的，我带你去。”他表情不自然的说完，就独自走在了前面，我赶紧跟了上去，老鬼回头看了我一眼，走的更快了。我心里不禁有些好笑，这龙帮第一打手，难不成还是纯情小处，男吗，干嘛碰一下手，就吓得不知所措？

很快我们就买好了果篮和营养品，然后老鬼开车来到了一个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地方，居然是皮革厂。那里，是雄城的贫民窟，也是我以前住的地方。

不知道怎么，脑袋里，又显出了王天成那油腻丑陋的嘴脸，虽然再次见他的时候，因为吸毒，已经很瘦了，可是在我的记忆里，他依旧是我十六岁生日时候的那张脸。

“嫂子，我们到了，你不舒服吗？”老鬼回头皱眉看着我，有些疑惑。

“没有，只是我以前就住在这里，不会是我认识的人吧。”我笑了起来，老鬼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大概他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吧，或许，还是我的样子，不像是贫民区走出来的？

老鬼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拿着东西走在我的前面，穿过阴暗潮湿的走廊，总算在一户人家面前停了下来，那家人门并没有关着，住过平房的都知道，白天很多人家，都是喜欢开着门透风的，因为湿气太重。

里面依稀有些哭闹声，我想上前仔细看看情况，却被老鬼拦了下来。

“嫂子你别进去了，他们家有个泼妇，特别厉害，一会儿伤着你就不好了。”老鬼皱眉看着我说道。

泼妇这个词语，让我一下想到了李策昨晚说我也是泼妇，看来我在别的男人眼里，应该还是温柔的小绵羊吧。我点了点头，没有强求，若是太过于在乎，反而会让人起疑心，我的任务，不过是找到这个倒霉人的位置而已，其余的事情，我相信老狐狸会解决。

老鬼刚走进屋子，里面的哭声就停止了，然后，是女人撕心裂肺的大叫了一声，我正想往里面看，结果就被人拉着跑了起来，只觉得后面有些凉，似乎是有水渍沾在了我们背后。

“我艹你个疯女人，好心来看你还不知好歹，要不是看你是女的，我非下了你一只手。"老鬼恶狠狠的对着背后吼了起来，然后盆子都给扔了过来。

老鬼拉着我躲了过去，生气的就要往回冲，我使劲儿拉着他摇了摇头，笑的直不起腰来。

“嫂子，都这个时候，你还笑的出来。”老鬼恼怒的看着我，一脸憋屈。这龙帮第一打手被一女人泼水泼盆，说出去都没人信啊。

"走了啦，他们家出了这样的事情，肯定生气啊。没拿刀砍你都是温柔的了。”我乐呵呵的说道。

老鬼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拉着我朝门口走去，一直到了路边，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一下松开了我的手，开口道:"”对不起嫂子，我不是故意的额，刚才情况危急。所以我才。。”他才了半天，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没事啊，刚才谢谢你，不然我肯定得淋成落汤鸡了。”我感激说道，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小愧疚，毕竟，我利用了他对我的好感，找到了我需要找到的目标。

“嫂子说什么，都是我不好，早知道嫂子都不用下车，那女人本来就是疯狗，我们好心把人送回去，差点没报警，后来要不是策哥心善，说不定人早就没有了。”老鬼一脸愤然的说道。

我听了来了兴致，既然他开了口，我没有理由不继续套话吧？

“到底策哥是什么时候找你们去处理这件事情的，你不知道当时我和策哥两个人在包间的时候，吓死了，幸好后来你们来了，真是谢谢你啊。”我一脸灿烂的说道，男人嘛，都喜欢听人夸自己。

“嫂子哪里话，即使没有我们，那些人敢动策哥吗？其实策哥早就发现问题了，所以才让我和阿信去查的，结果没有想到真的有猫腻。”说到这里，老鬼的眼里露出几分凶狠的神情。

原来李策在出发之前，就已经发现问题了吗？为什么我一点也没有看出来，是他隐藏的太好，还是我的卧底技术，真的太不到家了，所以一开始，他就知道阳城这次有猫腻了？

但是他从来没有提醒过我，我在他心里，究竟算什么呢？是大男人主义，还是他去之前，根本没有在意我呢？毕竟，也是我自己死皮赖脸非要去的。

“怎么了，嫂子，吓着你了吗？”老鬼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皱眉看着我。

“没有，你继续说啊，我听着呢。”我努力脸上重新挂着微笑。

“算了，这些没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反正你好好跟着策哥，一定会很好的。”老鬼一咕噜的钻进了驾驶室，比起阿信的得体，老鬼似乎眼鲁莽的多，为人处世也不怎么圆滑，估计龙帮里交心朋友不多，如果以后加以利用，是不是可以套到更多的情报呢？

想到这里，我笑着坐上了车，心里有些发冷，什么时候，我也变得会算计了呢？

卧底，说的好听点，是为民除害，说的难听点，我们也不是演员吗？

利用着我们口中所谓坏人的情感，一步步走进他们，打入内部，然后在他们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一锅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不也很渣吗？

这就是所谓的小我大我？卧底里，有认成功了，恢复警察身份，继续打击犯罪，为人民服务，可是有的卧底，会因为心里压力太大，而放弃警察身份，恢复平民。

与其说是看破红尘，不如说是自己内心愧疚吧，既然卧底要求我们假假真真的和犯罪份子打成一片，那么，或多或少，我们有的时候，会分不清现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