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楼一开始也没奢望过府学，毕竟他自己什么水平，心里明白。
如果真在读书一事上面有天赋的话，上辈子他也不会走武的路子。
如今的这个成绩，寒江楼已经很满意了。
“嗯，县学就很好了。”寒江楼点点头，然后抬手摸了摸冬暖的头道：“走, 咱们去订桌吃的。”
冬暖来府城，都是来去匆匆，根本没时间细看。
如今寒江楼考试结果出来了，她也能安心，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看看繁华的府城。
“走走走。”冬暖笑眯眯的主动牵上了寒江楼的手。
小姑娘纤细柔软的小手, 轻轻的碰上了自己, 寒江楼只觉得耳朵又控制不住的红了。
被冬暖牵住的大手，略微带着几分僵硬, 寒江楼甚至觉得自己的步子此时一定也是十分僵硬的。
实在是，他在男女情爱一事上面，没什么经验。
起初也只是看冬暖可怜，所以才想着拉她一把。
如今……
再端着老父亲的心思，寒江楼自己都不相信。
可是，要怎么样跟自己的心上人相处，寒江楼是真不知道，只能慢慢摸索着。
今天府城主街的酒楼，家家都爆满，生意极好。
毕竟很多书生考中了府学或是县学，都是值得庆祝的事情，大家也都订了位置。
冬暖他们找了几家，终于在一家不算是特别大的订到了位置。
好在这家酒楼饭菜的味道还不错，四个人也没要到雅间, 在一楼大堂的位置挑了个角落的位置, 吃吃喝喝。
吃过饭已经是下午了, 再赶回县城那边就得贪黑，寒江楼觉得不太安全, 所以最后决定住一晚上再离开。
“今天晚上，府城的学子要去举行夜游诗会，据说是庆祝今年新生入学呢。”
“是吗？那可得去瞧瞧了。”
“听说曹公子，林公子他们也会去。”
“是府城那几位出了名的才子吗？那可真得去看看。”
……
冬暖他们原本还没想好，下午去哪里转转呢，结果就听到临桌的几个学子在说话。
他们说的事情，冬暖并不了解，倒是寒江楼之前顺耳听了几句，如今想想，觉得晚上应该会热闹，只不过冬暖喜不喜欢就不知道了。
想到这些，寒江楼低声问道：“暖丫喜欢热闹吗？要去看看吗？”
如果冬暖真的是个大字不识的村姑，寒江楼肯定是不会多提一个字。
毕竟听不懂，自己提了，对于冬暖也是一种伤害。
但是事实证明，冬暖不是。
不仅不是，也就是碍于女子身份不能科举, 不然的话, 寒江楼觉得冬暖的水平应该在自己之上的。
“嗯，可以去瞧瞧。”冬暖其实对这些诗会什么的，也没太多兴趣。
但是考虑到寒江楼读书人的身份，他们可以去转一转，说不定有眼缘的话，还能让寒江楼结识几位好友。
往后不管是同窗，还是当朋友相处，对于他总归是有益处的。
冬暖说想去，寒江楼就去做了准备。
四月的府城，温度已经很好了，到了晚上，也不太冷。
饶是如此，寒江楼还是准备了披风，顺手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其实除了衣服之外，也不需要另外带别的东西。
四个人找了客栈，休息了一下午，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这才出门。
学子们举行的夜游诗会是在府城有名的街道——青云坊。
听这名字就知道，这里面饱含着学子们的期待和美好愿望。
而这条街，主营的也确实跟学子们有关的东西。
笔墨纸砚，还有各种书坊，书肆都在这里。
今天晚上，这条街格外的热闹。
特别是中间两家大的书坊，此时已经挂上了明亮的灯笼，一群学子聚集在那里，或是潇洒的负手而立，或是放浪不羁的坐在条凳上面。
大家或是坐，或是站，丝毫不影响他们的热情。
除了正中间几位，颇有名气的学子之外，外围也站了很多人，那些不好意思挤过去的，或是挤不进去的学子，把这两家书坊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
其他商铺，也不急着早早闭店休息，而是选择了在这个时候，卖力吆喝着，看看能不能趁着人多的时候，再卖些东西。
“上好的狼毫笔，快过来看看啊。”
“极好的松烟墨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快来看看啊。”
……
冬暖进入青云坊之后，就被左右两边店家的吆喝声吓了一跳。
整条街两边的店铺，就没有一家关门的。
包括两家卖鞋子的，此时也都让伙计，扬着脖子卖力的叫嚷着：“舒服实用的学子鞋啊，穿了就能平步青云，再进一步，快来看看。”
……
“他们真会做生意。”冬暖觉得，相比县城，府城更加有意思了。
寒江楼在一边跟着勾勾唇：“嗯，学子的生意还是好做的。”
寒门中，举全家之力供养一个书生，自然是尽其所能，给他最好的。
笔墨纸砚是不可或缺之物，怎么可能不用？
县学或是府学都会发放统一的学子服，但是鞋子可不在发放之列。
所以，需要学子自己准备的。
如果学院里的学子，都在一家，或是固定的几家买鞋子，其他人有样学样的，也不好意思买其他的。
除非可以买更好的，不然更多的人还是随大流。
听了寒江楼的话，冬暖还略微思考了一下，自己用竹子大批量造书写纸的可能。
想到最后，摇了摇头道：“算了，太麻烦了。”
还不如调香呢。
而且如果想大批量制造的话，动静不会小了，到时候，可能比蔷薇水还不太好保得住。
所以，冬暖暂时放下了这样的念头。
其实如今的造纸术已经十分不错了，只不过，冬暖想造更柔软。
比如……
厕纸。
从前在村里，拿棍子刮，如今到了县城，倒是有了草纸。
但是，太粗糙，如果可以，改善一下也不错。
调整一下材料的配比，其实就可以做到。
想到这些，冬暖眼睛放了放光。
小姑娘身上的情绪波动十分明显，寒江楼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
他稍稍放慢了脚步，侧过头，软声问道：“怎么了？”
寒江楼的声音，低哑中透着柔和的暖意，冬暖听完只觉得耳朵痒痒的，像是有谁拿着一根小羽毛，在轻一下，重一下的刮她的耳廓。
而且对方不肯用力，只是轻轻的，飘一下，再飘一下。
冬暖下意识的抬手揉了一下耳朵，抬起头看了看寒江楼，跟对方的眼睛对上之后，小声嘀咕道：“你的声音是带着法术吗，怎么听着耳朵痒痒的，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