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怨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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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桀……”

“桀桀……”

阴风吹拂,树枝上婴儿果实的双眼间,忽然留下两行血泪,一个个婴儿从果实中飘了出来。

所有婴儿,皆比寻常刚出生的婴儿小了一圈,肉嘟嘟,胖乎乎的,偏偏所有婴儿的脸上,都挂着两行血泪,神情狰狞,漆黑的双眸中,充满了怨毒和恨意。

随着婴儿出现,一股滔天怨毒与愤恨充斥道观。

怨,怨天怨地怨世人;

恨,恨天恨地恨人间!

滔天怨毒和愤恨之下,叶青只觉得神魂战栗,心神混沌,心中亦忍不住生出无边的怨毒和仇恨,迷失自我。

“这是……怨婴!”

叶青以手抚额,观想羲皇乘撵图,维持神魂清明,看着空中的婴儿,心神震荡以及……恼怒。

空中的婴儿,乃是怨婴,所谓怨婴是指母体十月怀胎、已成形体却未能出生的婴儿,由于婴儿在母体中已经具备一定的意识,本对出生满怀希望,却因种种原因而未能降生人世,故而由爱生恨,恨父母,怨天地,充满了对人世的怨毒和仇恨。

当然了,普通的怨婴不会有这么大的怨气,眼前的怨婴,少说也是五六世怨婴,数世未能降生,其积累的怨气可想而知。

不过,一般来说,自然形成的怨婴,一二世的怨婴常有,三四世的怨婴稀有,五六世则罕见异常。

而叶青眼前,则有不下数十个五六世的怨婴,显然不可能是自然形成,而是……有人故意所为。

这也是叶青之所以恼怒的原因,人有善恶,杀生无常,但婴儿何其无辜,更何况是未出生的婴儿?

所以,故意制造怨婴之诡怪,何其可恨!

该杀!

叶青精神力弥漫,在他的感知中,在道观上空,漂浮着无数黑发,黑发摇曳,如似一条河流,依稀可见一张女子的脸庞。

女子笑意盈盈,看似温柔慈祥,全身洋溢着母性的光辉,但若仔细观之,就会发现女子的肚子,宛如十月怀胎的孕妇般,硕大浑圆,隔着肚皮,似乎能看到女子的肚子中躺着一个婴儿。

婴儿虽然还在女子的肚子内,但即便隔着肚皮,叶青也能感觉到一股冲天怨气,比那些四世五世怨婴的怨气还要大。

怨气冲霄,一股奇异的力量萦绕在女子周围,让其隐匿于虚空,难以被发现。

“怨母?果然!”

叶青注视着空中的女子诡怪,眸中杀意闪烁。

怨母,和怨婴一样,属于阴魂一类的诡怪,且两者形成的方式基本相似。怨母生前,实为十月怀胎的孕妇,但由于腹中婴儿的缘故,例如私生子、家宅内斗等,在即将临盆之际枉死,由于死前带着极大的怨恨,且怀着婴儿,阴灵不灭,机缘巧合之下,便会形成怨母。

因自己身为孕妇,且因腹中婴儿而枉死,故而怨母憎恨一切,尤以孕妇和未出生的婴儿为最,最喜虐杀孕妇,并抽取其腹中婴儿的魂魄,注入其她孕妇的体内,等婴儿即将出生死,再度将其母体虐杀,如此循环重复,炼制怨婴。

所以,可以说怨母是世间最为残忍的诡怪之一,亦为人所憎恶,见之必除。

当然了,怨母也极为强大,虽只是怨级诡怪,但若怨婴足够多,便连洗神武者都要退避三舍。

眼前的怨母,就是如此。

只是纵然你强,我亦必杀之!

叶青双腿微屈,脊椎下缩,右手握拳,慢慢抬起,缓慢且沉重,如提江河,待肘部与肩膀平齐之时,双腿陡然绷直,双腿生生没入地面,右拳笔直向天轰出。

我辈武者,学拳出拳,当有问天问地问人间的气魄,问天,天高几何?问地,地厚几哉?问人间,心可有愧?

天高几何,我今问之!

人间可愧,我今问之!

拳起,脊椎拉伸,如似困龙升天。

拳出,气象万千,拳问苍天大地。

“轰隆……”

虚空震颤,一片江河大泽于空中显化,湖水连天月,涵虚混太清,但下一刻,焚风吹拂,江枯泽竭,无尽云气蒸腾,天地如虚,神魔皆畏。

“云蒸大泽式”

虚幻无实之间,盘旋于空中的怨婴,无声消散;漂浮于空中的怨母,怒吼连连,肚子开裂,一个全身漆黑,宛如实质的婴儿爬出怨母的肚子,张口无声嘶吼,漫天怨气化作实质,滚滚而下,仿若倒倾而落的黄泉。

但黄泉未落,便仿佛承受不住焚风的吹拂,尽皆飘散开来,化作清气。

怨母惊惧,黑发飘飞,如墨汁般晕散开来,竟然全是怨气所化,墨黑怨气将怨母包裹在内,向远方遁去,似要脱离虚无缥缈的天地。

但刚一动,云气、焚风吹拂下,犹如风雪落人间,怨母周身的墨黑尽皆退散,只剩苍白。

苍白之中,怨母怒吼,左突右撞,却似无头苍蝇,又如被困天地囹圄中般,无法挣脱。

慢慢的,怨母身上生出无数虚无之火,火无形,目不见,但周围的虚空却尽皆变得朦胧梦幻,一如清梦了无痕。

最后,风火之下,怨母尽消于天地间。

以拳问天,天高不过我拳。

以拳问人间,我心无愧于人间。

叶青收拳,负手而立,望着消失不见的怨母,心情平静。

“嗡……”

下一刻,能承受风雷水火的道观,燃起熊熊大火,大火冲霄,染红了半边天。

“呵呵,这火,真壮观。”

大火之中,叶青步履平稳,神情悠闲,嘴角微微上扬。

早就想着用云蒸大泽式轰一下这座纸道观试试,现在梦想成真了,果然很壮观。

“啊……叶青,你毁了贫道的道场,贫道饶不了你!”

纸道观燃烧起来的一瞬,无数纸人从各处飞了出来,向四面八方逃去,一缕缕声音从纸人的身上传出,带着愤怒和不甘,但更多的则是恐惧。

是的,恐惧,无边的恐惧!

不是说叶青只是炼罡初期吗?怎么一拳就将怨母给灭了?

怨母啊,那可是怨母啊,怨级诡怪啊,虽然只是怨级诡怪,却要比一些勾魂级诡怪还要强大,怎么可能被一个炼罡武者一拳轰死?

究竟是他瞎了?

还是这个世道变了?

他纸道人自诩算无遗策,乃诡怪中的智者,这次谈判,天时地利都在他们这边,为了确保谋划和谈判的周全,他还特意邀请了怨母,凑够了人和,确保自身的安全。

有怨母这个不下于寻常勾魂级诡怪的存下,谈判成功了固然好,纵然叶青不答应,他也能应对,直接打杀了对方,一了百了,也算替金蟾报仇了。

一举两得,怎么都不会亏本!

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他们这边,他本以为此次行动万无一失,可怎么也没想到,叶青压根就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掀了桌子。

掀就掀了,偏偏人家还真有掀桌子的实力,一拳将他最大的底牌给灭了。

同时,也将他的自信和心气,给击溃了。

他怕了,他也后悔了,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逃跑了。

幸好,他做事,从来都是未虑胜,先虑败,准备有不少逃命的后手。

虽然说怂是怂了些,但命只有一条,所以逃命的手段,自然是多多益善。

稳就完事了。

至于报仇,这辈子都不可能报仇了。

这么恐怖的变态,谁想对付就去对付算了,他可不想再遇见第二次了。

当然了,狠话还是要撂的,反正撂几句狠话又不要钱?

“贫道还会回来的。”

可惜,他不知道,这句狠话是不要钱,但要命。

叶青灭杀怨母后,本想将纸道人一起灭了,除恶务尽,毕竟若是让纸道人逃了,他后续的计划就会平添不少波折。

可惜,那个纸道人实力不行,花里胡哨的,偏偏逃跑、隐匿手段不凡,自他伤了纸道人后,就再也无法感应到对方的气息,仿佛消失了一般。

但他知道,对方绝对还在,只是在暗中。

这也是他一拳轰杀怨母,顺带着将纸道观烧毁的原因,目的就是将纸道人逼出来。

你不出来,我便逼你出来。

事实上,他也成功了,可惜逼出来的是无数纸人。

更麻烦的是,在他的感知中,每一个纸人身上,都有纸道人的气息,以他的精神力竟然也无法分辨出来哪个纸人是纸道人的真身。

就在他准备赌一把,随便找个纸人追上去时,纸道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纸道人的声音看似从每一个纸人身上传来,但在他的精神感知中,虚空之中却出现了微弱的气机波动。

循着那缕气机波动,叶青惊讶地发现,纸道人的真身竟然没有藏在那些四处逃散的纸人之中,而是藏在……地底。

空中的所有纸人,尽皆是他的障眼法。

此时,在叶青的感知中,数丈深的地下,一架奇形怪状的车辆正在疾驰,上面站着纸道人。

那架怪车呈四方形,如似青竹制成,下方装有四个木轮,但诡异的是车辆前方,并没有拉车的马匹或者动物,而是挂着一幅泼墨图,泼墨图上依稀可见一个写意的老者身影。

墨汁泼画而成的老者,身上荡开层层墨晕,将怪车包裹在内,所过之处,山石泥土轻轻向两侧滑开,仿若乘风破浪的小舟一般。

与此同时,泼墨老者仿佛活物一样,在画卷上吹胡子瞪眼道:“臭道士,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咋滴啦,被人给煮啦!”

“还有,你逃命就逃命,瞎嚷嚷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这里吗?”

“你想死,老子还没活够呢?”

“你个倒霉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