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捷”手下人纷纷都是:“啊?是吗?精锐啊?没感觉啊?”
他们这场仗实在是打得太痛快了,太子殿下一个猛子扎进去,他们跟着焦深压上,真可谓大开大阖又快又猛又迅速,他们没有打人的感觉,只是感觉自己在赶猪、赶羊、赶鸭子!敌人根本从头到尾组织不起来一次意图明确的反击,只能任他们宰割践踏。后来才知道,原来敌方主将从一开仗就被人层层困住了,指挥体系从上到下完全瘫痪,五千的虎豹骑,被他们撵起来那简直就是五千只小老鼠!打完后就是一系列让人精神振奋的缴械、绑人、收战利,抬眼一看天色,嗯,太阳还没开始西斜呢。
那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带着他们打仗。
唐放迈着方步悠哉悠哉地往山下走,好几个跳马猴子似的小将全都跑过来迎他了,一个个表情振奋,眼神热切,若不是觉得“前倨后恭”实在有些抹不开面子,不然能直接冲上来把“孔捷”往天上扔。原本吧,他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想着自己的小主将没上过战场估计人都没杀过,到时候恐怕还是要靠他们自己集思广益想法子,但是没想到这个小主将策略出的又快又稳,本来应该这么难啃的一场仗,竟然游戏般地就结束了,打到他们甚至还有点意犹未尽,想再来一场。
唐放懒洋洋地,任这些人把自己包围,像只刚睡醒的舔着爪子的雄师听他们提问题,然后给出刚刚为什么那么做的解答。口气云淡风轻的好像刚刚不是打了一场仗,只是带着他们午餐前打了一只兔子下菜。这群人越问越兴奋,“一个泡”甚至还跑上来问唐放是真的知道他的生辰吗?唐放眼看着话题跑偏,心中无语道,你当我老中医挂牌行医呢啊?赶紧板起脸让他们都回去清点战俘用的,别缠着他!
三步并作两步冲出了包围,回头,发现陈英还在,不明白:“你跟我干什么?”
陈英面无表情地开口:“为什么要我做预备队?”
他完全没有得胜的喜悦,心头像压了大石头一样沉,他质问:“将军既然点了我,为何不用我?”
唐放“呵”地一声笑,口气轻佻地问:“我点了你就要用你吗?”
唐放无所谓地看着他,那眼神,有轻蔑,有讥讽,他笑问,“陈英,你急着名垂青史啊?”
这话太无来由了,陈英顿时面红耳赤,困窘、震惊、错愕在脸上接连出现。
唐放却好像没够,继续噱了一句:“我朝武德充沛,名将层出不穷,你怎么这么看得起自己啊?”
此时正好赶上同样兴奋的昱辰提着枪走上来,迎面听到了一耳朵,皱了皱眉,看了唐放一眼,此时他的眼神已经尊重了太多,倒是没有对唐放说什么,只是过来抚了一下陈英的的后背,用力地拍了一下。陈英表情失意,撇开脸,没有看太子,但仍感激地一点头。
唐放则是看了他俩一眼,头就走。栎木的树丛疏密有致,他脚下迅捷,赶着去看营地里有什么要紧的白神教线索没有。端云公主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出现,骑着“老虎”跟着他并行,很不高兴,说:“哥你为什么要挤兑他?”
这小姑娘入乡随俗,此时手中也像模像样的握着一把跟她哥一样的枪,身后还跟着几缕鬼魂。
唐放反问:“我哪里挤兑他了?”
唐聘:“你现在就跟大哥当年对周殷一样一样的,你还没有大哥的好脾气!”
她看到了,别人那里五哥都是鼓励为主,到了陈英这里他打压为主,一点情面都不留。
唐放啧了一声,好像有点烦:“这小子太狂了,我不喜欢他,你喜欢他什么啊?”
唐聘瞪大了眼睛,大声:“哥你在说梦话吗!他狂?你也好意思说别人狂?你是忘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了!”
当年唐放征战杀伐,鲜衣怒马,他若说出风头这事儿自己排第二,谁都不敢坐第一。
唐放立刻倒竖眉头:“丫头片子,你讨打是不是!”
唐聘苦着脸:“天啊,只许州官
放火啊……”
“丫头,不跟你闹,”唐放忽然刹住脚步,侧过身,正色道:“哥有个要紧事跟你说。”
底下的仗打得太顺利,不正经干活的才上蹿下跳,正经干活的“老三百”“撒手没”都是认真的管战俘、收兵器,防止敌军俘虏生变,唐放跟唐聘说了很久,凌空你那个举起手好像还摸了摸什么,忽然之间,底下的三岔河口传来“撒手没”的呼唤声,他边跳边大喊:“孔将军!有个白神教信徒!您过来看看!”
唐放神色立刻一紧,头往下奔。
“撒手没”连跑带颠地迎上来:“将军,刚刚有人想要跑出来报信被我叩住了,我撕开他铠甲看到他衣服里面的花纹是白神教的花纹,他混在虎豹骑里了!”
“人呢?”
“刚刚服毒自尽了。”
唐放骤然骂了一声,手中长枪一转,划出一道雪亮的圆弧:“以为死了就万事大吉了!尸体拖过来,我来问他!”
第88章孤军
这世上什么最可怕?
想一死以逃逼供,却发现死了还逃不过逼供。
唐放脸上一团蓬勃的杀气,提着枪亲自去抽魂魄,那白神教徒估计没料到死了还逃不过严刑拷打,虽然百般抵抗但还是被唐放连扒再拽、开瓢似的逼了供,最后从魂魄里抽出最后的记忆价值。
西北沙丘广袤无垠,我军斥候去查白神教老窝就跟大海捞针似的,实地找了七日,找得徒劳无功,这次有这个信徒的记忆引路,唐放用力地眯起眼睛,在一大片海量的画面中大概记住了去老巢的大方向路线和路线风光……
“结队!”
唐放记住了画面,毫不顾惜地扔开那魂魄,转身朝手下赫然下令。
“现已掌握白神教据点可靠消息,我们趁对方还没有反应轻骑出击去端白神教老巢!”
垫脚的山坡底下,近两千人以凹字形听训队形快速结队,两手背于身后,挺胸抬头,听“小孔将军”训话,就像是唐放自己说的,哪有那么多服不服的,打一场胜仗谁都服了,唐放迅速给出各队任务安排,昱辰负责战俘chu理,军官与士兵隔离,百夫长以上留着,剩下的士兵要么砍脑袋要么砍手,让他们自己选,半个时辰chu理完毕。
“‘老三百’,你分六百人给岁华,要稳重的老兵,让岁华压着剩下的战俘回大营。”
昱辰愣了一下,睁大眼睛:“我?”
唐放:“就是你。你回去顺便通知一下统帅,说我找到了白神教踪迹了,过几日回去。”
昱辰措手不及:“可是……”
唐放骤然抬头瞪了他一眼。
昱辰当即肃立:“是!”
唐放飞快决断,刨除掉压战俘的,刨除掉受伤的,带可用的一千五百人向西长驱直入,走前半个时辰让他们挑最好的马,抢战俘最好吃的肉干粮食,携一日粮食,随他轻骑杀入西北浑善沙漠。
“小孔将军”身上有股说不出的气质,原本他们这群先锋就是精兵,有点眼高于顶,可难以解释的原因,他们跟“孔捷”打了一仗后又亲眼看他如此笃定果决,陡然就生出无意伦比的信任。年轻人不论,“老三百”年纪大,在结队后“老三百”在结队后提出质疑,说这样会不会太赶了,没有跟主营打招呼,现在直接带人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