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节(1 / 1)

应魂[he] 麦库姆斯先生 1296 字 2022-0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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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跟王朴黄大仙他们吃酒的时候,王朴说他们被大哥永久幽禁了,为什么?”

周殷又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他们死了。”

唐放一顿。

周殷:“他们九年前在你‘出殡’前一天晚上就被人秘密杀死了,据说是被人塞住了口鼻,套进麻袋里乱棍打死的。是大哥身边为他做秘密事的人做的。”

唐放的瞳孔轻轻地放大:“这……”

大哥这也太敢了吧,唐放死过,严格背诵过地府守则,知道杀亲是重罪,是一种五十年内必有“现世报”的重罪,就算他是皇帝,人间的法律没有人敢管他,但举头三尺有青天,他怎么能这样?

唐放:“这……大嫂就让他这么干了?她跟我说过很多次要稳住宗室力量啊,千万不要激化矛……”

周殷:“他们在我俩在前线的时候特意放来消息,说大哥开始给你议亲了。”

唐放又是一顿:“……啊?”

唐放又懵了一下,眼珠飞速地转了两下:“这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周殷:“我当时把消息盖下去了。”

这信息量实在是过于爆炸,唐放仰面调整了个姿势,呆呆地看着睡帐上的棠棣花纹绣,艰难地梳理着自己的思绪:“……所以你当时阴阳怪气我是因为这个?可……你为什么不跟我直说?”

周殷也仰面翻过身体,看着睡帐顶,冷冷说,“说什么?——你二十岁了,本来就到了议亲的时候,以你当时的声名,你兄长若是安排政治联姻,我还能拦着不许吗?”

没有这个道理的,他不敢这样强求的,大哥和大嫂感情再好为了平衡势力还是会接别的女子进宫,他们俩这算什么?他有什么资格拦他?

唐放心头一麻,又朝着他转过身去,伸出手,轻轻抚摸他冰冷俊秀的脸。

周殷的皮肤颜色非常冷,冷白冷白的,五官刀削斧凿般刻薄精致,一双眉眼更是冰冷疏冷得不近人情,几乎所有人见他第一面,都会被他上半张脸女干引,那是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睛,眼睑、眼廓、眼尾,方寸之地宛转出无数的细节,因为过于精巧了,所以更加放大了他那股疏离感,是个无亲无故的薄命相。

可唐放知道,要看周殷,要侧面看,要躺着看,要趴在他身上仰头看,要伸手摸,才会知道他的五官也不是那么的精致,他的鼻头是很圆润的,甚至还有点钝气,下颌虽然清晰,骨量却重,将他的皮肉收拢出内敛宽厚的气质,凝成坚毅的力量感。

唐放声音沙哑:“怪我,是我没能早早察觉。”

周殷那精致的眉眼轻轻颤动了一下,那一瞬间,唐放摸到了他的悲伤、愤懑、悔恨,还有巨大的无力感,他不说话,只是伸出手把他的手用力地扣住,然后压在滚热的眼眶与眉骨上,声音喑哑:“不是,我没有怪你。”

唐放被他拽得近了点,便从被窝里爬出来些,支着手肘任他拽着。

周殷盖住自己的眼睛,便也将心中那万钧的城府盖住,小声说:“不止这些,当时传到我耳朵里的时候,还有一句话。”

唐放定定地看着他:“什么话?”

周殷一字一顿地,用气声说:“大哥说……阿放性子骄烈……若不是为他前线安危,根本不可能留我在军中。”

那一瞬间,周殷好像倒女干了一口冷气,而不知是哪里忽然卷入的一阵冷风,唐放骤然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凛冽,脱口道:“不可能!大哥不可能说这话!”

周殷却死死攥着他下意识就要脱出的手,刀一般铿锵有力地截断了他的话:“可当年的我信了!”他盖着眼睛,只露出削薄的嘴角,然后嘲弄地,苦笑地,呵了一声:“子瑰,当时的我,是信了的。”

唐放忽然明白过来这件事的严重性。

他大哥对周殷是一直不亲热的,周殷最开始“进门”的时候,他大哥就说过“你受了委屈不要指望我来给你出头”,但唐放知道那不是大哥不喜欢他

,那只是大哥转不过弯来,周殷当年一心一意地为大哥办差,能出十分的力,从来都是拿出十二分来,唐放在,这俩人其实也不必故作亲厚,总出不了大问题的,但是“大哥给自己议亲”这件事,就出现得非常微妙了,甚至可以说这个点,挑拨三个人,快准狠,小而大,一下子把周殷的尴尬之chu和他的恐惧猜忌全部翻了出来。

并且这只是往小了说,大了说,为将在外,最害怕的就是君主的猜忌,他们可是在前线提着脑袋在给陛下拼命啊,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啊?古来多少将军,从踏上战场之时便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古来多少将军,十之七八都不是死在战场之上的,他们是死在政治的软刀子和无穷无尽的惶恐与猜忌之中的,若易地而chu,唐放也是忍不了这事儿的:我为你披肝沥胆,是以为你是我的亲人、你值得我为你效忠,可你心里只想着要怎么利用我?这甚至不是生气,这是寒心!

唐放简直要上头了,寒声道:“唐聪唐卓那两个蠢材想不出这么精巧的话来,更想不出这么巧的时机,他们背后肯定有人教他们!”

周殷累了,不想说话了,把他的手撂在一边垂下眼睛,“睡吧,很晚了。”唐放这边还没有问完,赶紧拉住他:“周殷,你看着我,不用你说,你看着我……”

周殷睁开眼睛,光华流转的一双眼,动人心魄的一双眼,拢着淡薄的雾气,写满了破碎的过去。

唐放在这双姣美的眼睛里看到了开平三年冬到开平四年初的所有事。当时他失踪后,全军秘不发丧,但是从跑回来的浑身是血的“周周”判断,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将军基本可以确定安平王是出事了,事发消息传回中都,大哥气疯了,抓来唐卓唐聪细细询问,可是那两个蠢货只是承认嫉恨安平王,不满俸禄低微,想要安平王弄点事端出来找陛下闹一闹,绝没有想害死他!

这是最让人怒不可遏的事情,两颗烂果子传到了好果子,甚至那俩烂果子都不知道自己当了谁的枪!

大哥险些没直接气撅过去,是大嫂让那两人回到灵堂,不要凭白惹陛下生气,这两人心惊胆战地回到灵堂,心中惴惴根本哭不出来,几个时辰后大哥便以哭声不哀为由当即发难,削爵、降俸,圈禁,第二日将唐秦氏从太后之位请下来,三人安排到暗chu细细拷问盘查,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安平王发丧的前一夜,大哥对那俩主家三人行囊扑之刑,活活打死,以祭安平王在天之灵。

唐放一个哆嗦,终于看到了此事的前因后果,可也在同时,在那混乱的影像中抽取到最晦暗、最可怕的一幕,他对上了周殷第二次险些的死亡,对上了他憔悴沉沦在冰冷黑暗的边角,那画面与情感交错纵横,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是如何辗转悔恨的,看到他是如何痛苦崩溃的,唐放刹那间几乎没有办法呼女干了,他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眼眶中蓄满眼泪,小声再小声地追问:“大哥把你下狱了?”

这人生,但凡能说出来的苦,都不算什么苦。

周殷眼睁睁看着他,这一次,终于有流光自那坚忍的眼中倏忽落下,他不说话,只是抬起手臂抬起上身,用力地把唐放抱住,连同那么多年的凄苦与委屈,用力地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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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耿根本不喜欢周殷。”

白神教的大本营内,林俊一字一句地说:“罗氏那妇人都曾经传出消息询问过,她问陛下明明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