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亦的帮助下,祭祀大殿的筹备工作顺利完成。
祭典如期举行,秦晚紧张地站在后殿阁楼上远远看着大典的进行,生怕哪个环节出现问题。好在一切顺遂,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
宁弦一身黑色祭祀礼服,郑重严肃地向天地祖先叩拜,身后包括宁亦在内的文武百官也都随他行叩拜大礼,其场面之壮观,让秦晚震撼不已。
祭祀之后,宁弦和众人退回观礼席。
太卜令登上祭坛,面对天地,开始一系列占卜操作,又是唱又是跳,最后还搬出一个刻满字的大乌龟壳放在火上烧。
秦晚离得远,看不大清,觉得无聊,便没有继续看下去,而是望着阴沉到发黑的天,祈求老天爷给个面子,千万不要在今天下雨。
秦晚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就在她双手合十闭着眼睛求好天气时,上空猛然一道巨大的紫电穿过云层,瞬间在寒城上空炸裂。接着巨大了雷鸣声震耳欲聋,吓得秦晚赶紧捂上了耳朵。
与此同时,参加大典的文武百官全都开始不淡定了,人们纷纷仰头上看,就只见一道道闪电连锁而来,雷鸣声不绝于耳。
宁弦此时也看了看天空,却没有在意,示意占卜继续。
只见雷电交加之下,那太卜双膝跪在祭台之上,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火盆里的大乌龟壳。待火势由盛转衰的一瞬间,他从旁拿起一盆清水,直接浇在了乌龟壳上。只听声声脆响,那乌龟壳慢慢开始出现裂痕。
这时候,天空闪电和响雷更加猛烈,直接把占卜仪式的气氛完全拉满。
秦晚抬头看着那些蔚为壮观的闪电,心里担忧:“一会儿的宴会还是改到室内内进行吧,不然真下起雨来,这帮来参会的大臣们一个个都变成落汤鸡了。”
秦晚稍微有些庆幸,因为这几日天气一直阴沉,她提前做好了下雨的应急预案。她匆匆跑下阁楼,去通知内侍局将宴会改在重华殿正殿内举行。
而在这时,祭台上的太卜令拿起纸笔,开始记录龟甲上裂纹下的卜辞。
他前后翻看着龟甲,甲上裂纹一共有四道,其纹下字曰:“南”“女”“业”“凶”。
太卜令面色大骇,拿着卜辞的手都开始抖了起来,眼神里全是惊恐。
一旁的太常卿看到他这副模样,不由得冒出冷汗。他走到太卜令旁,看了那卜辞上的字,脸色跟着变得严肃起来。
“太卜令大人,您确定没有出错?!”太常卿低声问道。
太卜令摇摇头:“龟甲就在这里,老臣怎敢胡言?”
“可是……这卜辞之意是为大凶,”太常卿回头看了一眼祭台下正在等待占卜结果的文武百官,脸色越发难看,于是问向太卜令,“太卜令大人,这卜辞我要怎么给陛下解释?”
太卜令道:“南方有女,其业为凶。”
“南女……”太常卿皱起了眉头,他垂目思考,心中唯一出现的形象正式这段时间与他共同筹办此次大殿的巴国公主秦晚,“不就是摄政王府的秦小夫人……?”
太卜令点了点头:“太常大人与老臣想到了一处。”
宁弦凝眉望着祭台上,脸色暗了下俩,他微微转头,用余光看了一眼不远处淡定而立的司徒星河,然后又重新看向祭台。他轻声对一旁的掌印太监道:“去告诉他们俩,无论结果如何,即刻宣布。”
张印太监低头领命,匆匆跑上祭台,向太常卿传达圣喻。
台下百官此时都已预感不妙,所有人都紧张地看向太常卿手中的那张卜辞。
只见太常卿还是没有直接朗声宣布卜辞结果,而是将卜辞折起,跑下祭台,直接呈到了宁弦面前:“请陛下过目。”
内官接过卜辞,送到宁弦手中。
宁弦展开一看,目光黯了黯,转向宁亦:“宁王,给你看看。”说着将卜辞递向宁亦的方向。
宁亦蹙眉上前,双手接过卜辞,看了一眼后,立刻明白了宁弦的意思。他神色凝重,手中紧紧攥拳,直接跪在了宁弦面前,忍声道:“陛下明鉴,不会是她……!”
宁弦抬头看了看天,对众人道:“即已出结果,朕看这天色是要下雨,进殿内再说吧。”
……
重华殿内,气氛压抑。
百官整整齐齐地站着,每个人都不明所以,更不知为何宁亦看到卜辞后会一直跪着,但他们全都大气都不敢出,只能默默等待结果。白子仙远远看向前方跪在地上的宁亦,知道这卜辞一定大凶,心中暗叫不好。
见无人说话,司徒星河出列问道:“陛下,这卜辞的内容无论是什么,还请太常卿公布才是,即便不佳,也有预警之能。”
宁弦看了宁亦一眼道:“太常卿,你就来给大家公布占卜的结果吧。”
太常卿领命,将卜辞展开,宣读道:“今祗祀于天地,求卜社稷之吉凶,假其太龟之甲,得卜辞曰……‘南女业凶’,尚飨。”
卜辞一出,满座哗然,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宁亦身上。
整个寒城,谁人不知,摄政王宁亦从南方巴蜀带回一女子,不仅极为宠之,那女子还是戎帝和九公主宁惜眼前最大的红人。年仅十五岁几乎掌管了内宫各项事务,不仅从未出错还面面俱到,就连一品九卿在内的太常卿和内侍局首座都要事事请教她的意见。可今日风云大作,大典之上占卜的结果,竟是说这位南方而来的女子将会给北戎社稷带来大凶之业,论谁也不可能想的到。
宁亦拱手向宁弦行礼:“陛下,此卜辞只说南女,指的不一定是秦晚,请您明察。”
宁弦点头,问向太卜令:“有没有办法确定这卜辞上所说的南女到底是谁?”
太卜令答:“只需取那女子的血液与龟甲上这四字同时焚烧,若得青烟,则不是;若得黑烟则是。”
宁弦道:“既然如此,太卜令就去准备。来人,去后面把人带过来吧,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此时秦晚还一无所知地在后殿准备晚宴,突然间内官跑了过来,神色有些慌张地对她说:“秦小夫人,不好了,陛下召您去前殿。”
秦晚愣住,惊讶地问向那内官:“不好了?怎么不好了?”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大雨倾盆而下,像天河之水漏了一般浇在了整个寒城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