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防滑链的汽车载着满满的一车乘客顶着漫天风雪艰难开了两个小时后,将我和张淼扔在一条往公园去的支线边旁,便自顾自的继续往前开了。我们只好在近一尺深的雪中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公园方向迈去。都没有讲话——没心思更没心情讲。都在着急两个孩子眼前在哪里?又是个什么状况?好不容易到了公园管理chu,才知道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得多。偌大的管理chu只有一个姓丁的老头值班,寻了一大圈竟然再没有第二个人。因此我满怀希望找一个熟悉公园地形线路的向导彻底没戏了。好在面前这个其貌相当不扬的老头却是个极富同情心的好人。他把我们带到张贴在会议室正面墙上的大幅“公园景区地形图”前,一一介绍说:公园由5大景点组成——原始森林区,世界最大珍稀物种拱桐群落区,白猴群聚居区,瀑布群区,猛兽栖息区。自然有5条旅游线路分别到达,每条线平时都配有专门的导游。以往也有民兵、武警、高中学生进园搞野外生存训练。他们多选在原始森林区,离这有30多里。作为搞野外生存,那还真是个好地方。地形复杂,有需要趟过的急流,有需要攀援的悬崖,也有需要寻觅的林间小路。“那他们会不会到边的景点去呢?”我问。“要是你们孩子来之前上网看过我们的网站,那就会去原始森林区。因为网站就是我那么介绍的。”“哦,”难怪刚才老头说着说着竟跟读起诗来一样,抑扬顿挫的,要不是心情糟糕,我还真想逗他几下呢。“也不用太担心。他们到底是成年人了,又是两个。”老头安慰道。
抄了几个电话号码,要了一张打印的《天池河森林公园地形图》,走出管理chu大门,已是下午4点整。雪到是停了,不过地上的积雪已近尺深。满目白茫茫的,刺得眼睛十分的不舒服。我杵着根长棍在前头探路,小姨子则紧跟脚后。尽管进了公园,还是国家4星级景区,可那有情绪又那有时间游览?况且被雪覆盖,景致与其它地区已无多大区别。无非就是绵延不断一座又一座的高山,一株挨一株挺拔的针杉马尾松,一簇连一簇被雪压折腰的竹林,一道又一道或架小石桥或铺两块木板当桥过的小溪。除了林中不时树上积雪太多突然轰然垮下的声响,鸟雀偶尔的鸣叫,周围一片寂静。“小军——”张淼在后面放声呼唤着。“小军——”对面大山也呼唤着。“还不到时候,这才走多远?留点力气吧。”我说。
就这样走了将近1个小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气温也降低了许多,雪上面慢慢有了一层薄薄的“痂”,棍子插过会有“咔”的一声脆响。突然,我感觉手中的棍子探到了水流,再看眼前地貌,显然是一条小河。没有看见桥,来回走了一段路也没有发现。我掏出手机给丁老头打了个电话,得知这条河叫玉龙溪,桥离我们所在位置还有两里路。只好趟过去了。要在平时,这趟溪过水是十分有趣相当浪漫的事,何况身边还有小姨子。可今天,别的不说,就这大雪,这寒冷,就不是人受的。“来吧,我背你过去,免得两个人受罪。”张淼到不介意,只是建议道:“你恐怕得赤脚过河。这样过去后可以穿干鞋袜。不然,脚会冻坏的。”我一想有道理,于是靠在一棵树上把鞋袜脱下递给张淼,然后卷起裤腿,勾着腰搓着手象踩在刀刃上先下河里试探走了几步。“不行。”我说着很快退了回来。“河水恐怕有尺多深。干脆,把裤子也脱了。”“就是就是。我刚才就想说的。”小姨子连声附和,我看了她一眼,她脸红了。我没有接着往下说什么,不顾浑身冻的芩芩的动,脱的只剩下一条裤叉。小姨子也懒得回避,脱下一条她接一条,脱下一条她接一条。然后她很快用带子把它们捆在一起。我伏身把张淼背起,她一手提着裤子鞋袜,一手轻轻勾住我的脖子,乖乖趴在我的背上。她呼出的热气,吹在我的脖子里,耳根旁,脸颊上,弄得那里痒痒的,麻麻的,竟多少冲淡了腿脚chu仿佛被刀子割一样的疼痛感觉。
过河后我们便一声接一声地呼喊:“小军——”“大峰——”,就这样喊了近两里路,最后,小姨子是哑着嗓子带着哭腔的呼唤“小——军——”,依然没有任何回应。“大哥,怎么办啦?”终于没有忍住,她蹲在雪地上大声哭了起来。“张淼,不会有事的。”我只好也随着蹲下,极力安慰着,“他们都是大人了。小军在学校学的是地质,对野外生存有充分的思想准备,遇到问题不至于惊慌失措;而大峰在大学军训时就进行过这类训练。我相信他们会有办法的。”慢慢地,小姨子止住了哭泣。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尽管地面有雪,雪有亮光,也只是灰蒙蒙的,再往前走兴许让我们也陷入困境。于是决定就地过夜。张淼和我就分头寻找树枝柴草,以便生火取暖。没料到身在林海,大雪一盖,找枯枝败叶竟十分的困难。又不敢走远,多大一会才拣了不大的一堆。火燃起来了,身子渐渐有了些暖意。可火不能架大,否则柴草不到夜半就会烧尽。我们紧挨着火,一声不响的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我包里带着的干粮。不想说话,都在为孩子担心。“大哥,张淼一开口泪水就流了下来,“你说小军他们这时候在做什么呢?”“做什么?和我们一样,架火取暖。估计他们是呆在山洞里。也许他们已经找到了回家的路,正往家里赶呢。”我控制住自己,一边往火里添柴,一边平静地答道。接着又是沉默。夜更深了,气温降的更快。面前好不容易烤暖些,背面却冰凉冰凉的,竟然觉得象没穿衣服似的;于是只好掉个面烤,可不一会脸上胸前就冷得受不了。我站了起来,说声“我去拣点柴草。”花了大半个小时,弄了一小捆。还想找些呢,突然不远chu有什么动物的叫声“呃,呃,”开始我还好奇地竖着耳朵听。募地,我记起来了:《动物世界》里的母豹寻找它们孩子时正是发出这种短促的叫声。而这“天池河森林公园”就多次发现金钱豹的身影。公园网站的首页就有一段满身印着铜钱大花纹、身手矫健的金钱豹咬着猎物奋力往树上攀爬的视频。我顿时毛骨悚然,抱着柴草跌跌撞撞地跑回火堆。小姨子正惊恐地站着四chu张望呢。我们刚刚坐下,那“呃,呃”声又传了过来。“大哥,我又冷又怕。”紧挨着我坐着的小姨子声音小的我几乎都听不见。“不用害怕。野兽决不敢靠近火的。这样吧,我抱着你睡,背就不冷了。行吗?”她什么也没说,侧着身子慢慢倒在我怀里,面对着火堆。这使得我双手不知放到什么地方才好,就机械地搭在她的身上,其实就是她穿着的羽绒服上面。一会,想必她自己感到这么睡不舒服,于是将身子转了过来,正面贴我胸前,我双手也就自然地顺势把她紧紧抱住。不过,张淼整张的脸象吃奶孩子似的深埋在我怀里,我呢,到还真象个正喂奶的母亲,手抱着她,眼看着她。又过去了大半个时辰,怀里传里轻轻的鼾声,小姨子居然睡着了。我也受到了感染,头不时因为困顿冷不丁的栽下,嘴唇不是触着了她的耳朵,就是贴在她的脖子上。有回还有意无意象含糖果一样把她的耳垂含到了嘴里,下意识的啜了两下。说它是有意,似乎不可能,当时哪有那心情?——两个孩子死活不知,自己却寻欢作乐,岂不是作蘖?——说它是无意,也解释不通,难道小姨子的耳垂会自己挤进我的嘴里?可我不敢睡着。火必须时不时的添柴,一旦熄了不光人冻坏,还有可能遭到野兽的袭击。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的状态,我就找各种各样的问题,然后搜肠刮肚的想答案。问题主要集中在两大类。而其中90%以上是关于大峰和小军的。“他们这时候在哪?是和我们一样在野外的一堆火前相互依偎着,还是在山洞里靠着块岩石打瞌睡?是正在雪地里盲目的赶路,还是已经搭上了回家的过路车?是安全的还是遇到了危险?是都好好的还是有一个受了伤甚至出了事?那这一个又是谁?……”我再不敢往下想了。只觉得不光背脊冷飕飕的,连心都冰凉冰凉的了。还有百分之几的问题是偶尔想起来的。“我是不是与怀里的小姨子亲个嘴呢,或用舌头舔舔也成?好容易的呵。我把手贴肉伸进她衣服里面不是更暖和些吗?趁她睡着,干脆伸到她的下面。动作轻轻的,不会把她弄醒。这是伸手可得的美事呵。”这几个问题,脑海里一闪即过。手还是在外面把小姨子搂抱着——火小了,真的好冷好冷。还有点怪怪的是,那怕小姨子在怀里这么紧贴着自己,那怕头脑里产生了一些不健康的甚至明显带有黄色的念头,我下面的把把却老老实实的吊在那里没半点反应。算来都四十好几的人了,灵魂深chu纯洁到如此程度,连我自己都觉得真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