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我们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肩并着肩,稀点密点紧点松点就看当时的心情了。这回她老是掉到我后面。我好几次停下来等她跟上,她就好几次停下来让我先走。到了事前安排好的“民族饭店”,在绛红色大理石砌成的拱门前她停了下来,看着门边贴着的一块兰底白字的牌子,朗朗念道:“请注意:你已进入24小时电子监控区”。到了房间,我说:“特地问过经理了,宾馆房间是不会装摄象头的。否则就是违法。他们更不想出那笔钱。”可张淼不知是故意呢还是当真,或弯着腰或仰着脖子到chu的寻找,“他们说的谁信?”她嘀咕着。这是一个两人标准间,本想这个时候和小姨子坐下来好好聊聊天,调调情,打打底,铺铺垫,其它事再随机随缘,反正既不左倾也不右倾,没到火候不强求,该出手时就出手。可她这么一闹腾,那心思一下子就烟消的无影无踪。再这么呆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了,甚至没有什么意思了。我简单的交代了相关事项,退了出来。郁闷着走到停车场,一眼看见宣传部长正从奥迪出来,我迎了过去,还未开口,“张淼到了没?”他急急问道。“住在里面呢。204号。”“好。”部长莫名其妙地说声好,就走了过去。踏上台阶,他又退了回来,到了我面前,轻声说道:“k老师,有句话我还是得说一下。你和张淼关系到底怎么样,半个妻呢还是一个妻,平时没人去操心更不会去管这些事。可你借调期间,是我们县非常时期,一点点问题都可能弄的沸沸扬扬,造成很大的政治影响。响鼓不用重捶。对了,下午3点在2会议室有个会,你要参加。”说着转身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想想他的话也对。这位部长我才接触两天,感觉还挺随和,没有那种少年得志的张狂劲。可我特看不惯的甚至很厌恶的是他那体型——那最具中国特色的官僚体型。年龄不到40,却和他的上下级官员一样,肥头大耳,油光满面,那个所谓的“将军肚”,竟如同怀了他娘的双胞胎似的,耸出多远。普天下纳税人一年近万亿的人民币,还真的没有打水漂。我摇着头,感慨着,走出“民族饭店”的拱型门。
排演十分的顺利。张淼悟性高,又有专家点拨,“花儿隆咚呛”唱的与a角竟不相上下,尤其是歌曲点睛的最后一句,张淼一个高8度翻上去,音色依然那么圆润饱满从容,酣畅如行云流水。更难得的是她搭挡浑厚的男中音的添进恰如同锦上添花,一支古老的民歌,在他们的演绎下,立刻鲜话生动起来,让人浮想联翩,如痴如醉。“可惜,可惜啊。”县文工团正副两长每听完总是不约而同的说。“怎么可惜了?”我问。“发现太迟了。太迟了。早20年,那怕早10年,我们长丰,可能就会出一个宋祖英了。”几天过去了,我看出小姨子对我不那么敌视了,偶尔还主动套近乎,“大哥”叫的也跟先前一样的亲切了。又过了几天,她同客房的女a角请假回家两天,第二晚上,我想还是去她房间,不做别的,聊聊也好。饭吃过,上网浏览了些情感之类东西,算是把思想疏通,情绪理顺,看窗外路灯通明,知道时候到了。走在街上,一路多少还是有些忐忑,行动也不免跪跪祟祟,到了饭店拱型门,刚要进去,张淼迎面走来,不是一个人,旁边挨着她的同学,宣传部长。“大哥,”小姨子脸色有些不太自然,“找我?”“不。”我肯定地回道:“我找老潘有点事。”老潘是男a。“那我们走啦。”“我们?”我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口中蹦出这么两个字。“几个同学约好聚聚,你也去吧。”一直没言语的部长解释,口气完全不象个部长了。“你们同学聚会,我去干什么。好了,我进去了。祝你们玩得开心。”话一说完,我头也不回,便大步穿过停车场,进了宾馆。也没去找什么老潘,我就在大厅角落的一张沙发上闷坐着。什么同学聚会,看脸色就清楚是扯谎。为什么要扯谎呢?自然有见不得人的事。他们中除了男女私情还会有其它见不得人的事吗?想起那天部长给我的忠告,我好一阵冷笑。“政治影响”,原来是吓唬我的。部长自己,一点都不在乎,一点都不怕。
11月24号,暖融融的阳光映照着起起伏伏的群山,缓缓流过的清江水。下午两点,“心连心艺术团”的车队在两辆警车的引导下,在长丰4大家领导、20几个相关局委1、2把手座驾的陪同下,在近百辆公车私车追随下,浩浩荡荡的开进了一面靠山一面临水的县城。万人空巷,真正的不带任何夸张色彩的万人空巷啊!全城长住、流动人口6万,包括那些平时足不出户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耄耋老人,整日沉迷牌桌为块把钱可以翻脸的离退休人员,还包括那些几乎每天聚啸巷尾、斗殴街头的混混,常常昼伏夜出以偷鸡摸狗为生的梁上君子,统统的,完全自发的涌到车队所经之chu,喜笑颜开,欢呼雀跃。我们几个联络员因为工作关系住在“长丰宾馆”——本县一家唯一的三星级宾馆,自然是艺术团人员入住的地方。这天我们用过午饭,便整理服装,挂上筹委会特别颁发的兰底铭牌,和挂着矮我们一个级别黄底铭牌的宾馆所有的服务人员站在门廊里,翘首以待。听着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由远而近,接着车队缓缓驶进大院,又依次停了下来。挂着红底铭牌——当天有资格上下主席台——专程赶来的省市委宣传部的领导立刻迎了上去,和下车的央视副台长、团长、总导演、艺术家们一一握手,连声道:“辛苦了,辛苦了。”服务员则蜂涌般下了台阶,围着大巴,抢抢的帮已经下车的艺术家、明星、各行当的大中小腕提行李,拖包箱。我也走了下去,迎面碰上了一张张在电视荧屏上常见面的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李双江和他年轻的妻子梦鸽正一人提着个旅行袋说笑着从我旁边走过;李金斗来了,他那突出的鹰勾鼻子不在舞台上更加突出,我是在人堆里一眼就认出来的。他前后还有几个师兄弟,想必后天又要演一个应景的令人无从笑起、烦不胜烦、3句半式的群口相声;尹相杰来了,胖胖的他,戴副胖胖的眼镜,背着个挎包一边走一边和他的搭档、穿得挺平常看去象个中学教师的吕文华正商量着什么;阎维文来了,他不用服务员帮忙,自己提着箱背着包,从旁走过时虎虎生风。我很喜欢听他的歌,特别欣赏他朴素自然的演唱风格。那怕是唱主旋律,有8分感情就唱8分。不象有的演员唱同类歌曲时表情注水动作夸张,搞出一副就他特别深情特别热爰的样子,整得下面的观众又难受又不好说什么,还容易激起象我这样从不把感情当儿戏的正人君子的反感和敌意。潘长江过来时我差点没认出——平常时的他也真是太平常了,感觉就跟其貌不扬才离开炕头进城刨食的农民工完全一个样。这位小品明星自从早期的“过桥”“过河”一举成名过后,演的玩意一个不如一个。有时竟象时下几个蹩脚的相声演员一样,台下几万观众鸦雀无声,他自己在台上拖着高腔打着响哈哈,那傻傻的样子,谁看谁都想哭。今天只看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脸没笑容,也未与周围答讪,独自拎着个包包上了台阶,进了宾馆。田震过去了,风风火火的,蛮象个大大洌洌的高中生;啊,李玉刚也来了。这个从《星光大道》走出来的反串明星,男扮女装堪称中华一绝。那神态的婉约,那身姿的阿娜,更有那眼睛的妩媚,真真的美女也不过如此啊。我有意靠近他,特地留意他的眼睛。不是那么太亮,可闪烁迷离,顾盼生辉。面孔也白净,不象其他艺人因为化装卸装太多而显得粗糙。我在一个女演员身旁停了下来,她正弯腰从大巴行李柜中拉出包箱。我忙说声“我帮你提”,顺手接过箱子。当对方直起身来看着我时,我一下子惊喜的不知如何是好。“宋,宋老师。”比我个子还高些许的宋祖英冲我笑笑,顺手将落到额前的一咎头发往儿边梳拢,道声“谢谢了”。我真想盯着面前这心中偶象多看几眼,没有,实在话自己还多少有些紧张。不过,那秀丽稍加卷曲的乌发,那端庄、最具中国古典美女特色的脸庞,那晶亮动人的双眸,自然还有那倾国倾城的身姿,深深留在我心中。那微笑,我想,张娥如若有她两成的温暖,自己这辈子也算没白话了。这么瞎想着,我带着宋祖英进了大厅,帮她取了房卡,电梯又载着我们上了六楼。在六号房间停了下来,我把卡交给它的主人,不由得说声:“两个六,六六大顺。”“是吗?”没想到宋祖英接过话,又一个微笑,“谢谢您帮忙。”“不用谢。”我正要离开,她又开口了:“请问怎么称呼?”“我是个中学教师,都叫我k老师。”“啊,碰上了真老师了。”宋祖英说完,竟“咯咯”笑出声来。我也跟着笑了。“k老师,您再给我帮个忙,好吗?”“没问题的。”这个时候,我想全国13亿人面对这个问题决不会有1个人说“不”,而我属于那特别情愿的那种。“你们这里早上中午温差大,我有些不适应,鼻子有点不通畅。您能帮我弄点药水吗?”“好的。我1个小时就给您送来。”说着我转身下了楼。说来也巧,我是个顽固的鼻窦炎患者,鼻子不通气常常缠得我通宵睡不着觉。看医生无数,吃药无数,最后碰了位自己也患鼻窦炎的医生,给我两支他自己反复配置效果奇佳的药水。只滴两滴,鼻子竟通畅直如,并且能维持12小时之久,一解我心头之患。配方我知道,平常的滴鼻净,1安叵庆大酶素,1安叵地米塞松,各1/3。我很快去医院配了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