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洗手间内对着镜子清洗脸上的口红时,李南方眼前又浮现上了花夜神的样子。
那个女人,曾经多么的端庄优雅,让人看到她后,只会发自内心的去尊敬她,甚至去讨好她,希望她能对自己笑一笑,就能高兴老半天了。
可现在,她又是一副什么样子呢?
文化程度实在一般的李南方,真想不出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当前的花夜神。
总之,只要一想到她白如宣纸般的皮肤上,那块茶杯口大小的青紫色,李南方心里就堵得慌,想找到展妃,用比那晚在荒山中还要下流一万倍的手段,把她彻底的摧残崩溃。
花夜神始终没说出,展星神为什么要暗算她。
李南方也没有问。
但他却能从花夜神的故弄玄虚中,推测出展星神暗算她,应该与自己有关。
无论花夜神是否依旧在痴情于贺兰扶苏,都无法掩饰她开始慢慢接受李南方存在的事实了。
一个女人,一旦发自内心的去接受某个男人,那么她就只会呵爰男人,不会害他。
所以李南方从中能断定,就因为花夜神不想害他,才遭到了展妃的暗害。
现在花夜神的样子,李南方不忍再看。
就像他在离开天台时,明明骂她欠草,其实却因为太在意她——不被男人在意的女人,男人是不屑对她说那俩字的。
他不忍再看花夜神的样子,所以在离开时,也不会当面和她告辞,却又总是挂着她,心里当然不爽了,看到老金居然整来一辆破箱货后,无名怒火腾起,一个嘴巴抽了过去。
很多时候,人在看一个东西不顺眼时,不是东西不行,而是因为心情不爽。
给了老金一嘴巴后,李老板心情奇迹般的好了,看着小箱货也顺眼了,开门上车,把两只袋装烤鸭扔在副驾驶座上,点火挂挡走人。
根本不用问,甚至不用回头看,李南方也知道背后七星会所大楼的平台上,有双热切的眼睛在盯着这辆车,目送他消失在长龙般的街灯下。
“你还是记挂着我的。”
双手扶着天台水泥护栏的花夜神,再也看不到箱货的后尾灯后,嘴角慢慢浮上一个凄惨的笑容:“你越是临走时不来见我,证明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越重。李南方,你这是爰上我了么?唉,何苦呢?我,只是个不详的女人而已。”
“如果我是他,在尝过夜色老虎的滋味后,也会爰上你的。”
一个冰冷,仿佛从九幽地狱内传来的声音,从花夜神背后传来。
说话的这个人,就站在她背后,说话时吐出的气息,能吹到她脖子上。
可花夜神此前,居然没有丝毫的知觉。
过电般猛地一颤这句话,都无法形容花夜神听到这个声音后的反应。
眼前一阵晕眩,身子摇晃了下,直接俯身从半人高的水泥护栏上,头上脚下,往一百多米下的楼下摔去。
根本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来了。
从被展星神暗算后,花夜神就知道王上会在某一刻,忽然出现在她背后。
轩辕王,好像特别喜欢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人后——这应该是个传统。
这种突兀的现身方式,能最大可能体现出他的神秘性。
现在他终于来了,而且是在黑夜中。
如果是在白天,轩辕王是女人形象时,花夜神或许会大着胆子,跪在地上哀求原谅。
白天的轩辕王,有女人该有的心软。
可这是在子夜时分,轩辕王是男人形象,也拥有男人该有的戾气,以及残暴,花夜神如果再跪在地上哀求他,只会遭到他更加残酷的折磨。
每个男人的骨子深chu,都隐藏着或多或少的残暴因子。
女人越是哀求他,他反而会越兴奋,折磨人的手段,花样百出。
所以花夜神宁肯跳楼,摔成一张肉饼,也不会想回头看到轩辕王。
最起码,摔成肉饼的过程中,只会疼一下子,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种结果,要比被轩辕王折磨,好太多倍。
原来,死,其实也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可怕。
早知道是这种轻飘飘的感觉,我早就该跳楼的。
望着百米下方的灯火,花夜神有了终于解脱的轻松,好像在云端里穿行,惬意的想闭上眼睛。
她没闭眼,而是努力睁大了,看向了东边长街的尽头。
她希望,在她生命即将结束的这一瞬间,她能再看到那辆小箱货的后尾灯。
只因,那辆车里,坐着她来这个世界上后,所拥有的唯一一个男人。
她曾经被他强上过,尽管那时候她有反抗的能力,鬼知道却没反抗,任由那个男人夺走了她宝贵的第一次。
他曾经被她逆推过——想到骑在他身上,长发飞扬,纵横驰骋的英姿,她就想笑。
得意的笑。
无论她这辈子有多短暂,命运有多悲惨,她都算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了。
唯有被男人上过,也上过男人的女人,才能称得上完美的女人。
既然已经是完整的女人,那么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更何况,那个男人在临走前,曾经委托老金传话,说让她安心养病,别的什么都不要管,一切包在他身上就是了。
这是丈夫对妻子说的话,李南方不会不明白,他在说这番话时,把她放在了什么样的位置。
这样,她也等于有了丈夫,变得更完整了。
所以,她该笑。
得意的笑。
于是,她就笑了。
笑声犹如银铃般那样清脆,悦耳,在薄薄的雾霾中回绕,穿行。
笑声,在她右脚脚腕忽然剧痛时,就像被剪刀剪断那样,嘎然而止。
无法描述的恐惧,就像恶魔那样,一下子掐住了她的咽喉。
她被一根丝带缠住脚腕,嗖地拽回到平台上时,也被拽回了残酷的现实中。
砰的一声,花夜神后脑重重磕在了平台上,眼前金星直冒,耳边好像被晴天霹雳振过那样,嗡嗡直响。
轩辕王既然已经来了,那么她连自杀,都成了奢侈。
一只冰冷到让人联想到坟墓的手,捏住了她咽喉。
她只能被迫张开嘴。
等她终于意识到什么,想极力用舌头封住嘴巴时,一阵清凉已经滑进了咽喉。
凉飕飕的好舒服,入喉即化,琼浆玉液般。
花夜神停止了无谓的挣扎,再也不动,连呼女干也奇迹般的松缓下来,仿佛很享受这种清凉。
可她努力瞪大,望着星空的双眸里,为何浮上浓浓的恐惧?
一张脸从西北方,慢慢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很英俊,很英俊的脸。
李牧辰今晚都没资格看到的这张脸,无偿的送给了花夜神。
这张脸,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无论是把无关分开,还是组合在一起,都是完美到了极致。
如果是在白天,这张脸出现在大街上,花夜神敢肯定,会让所有女孩子都尖叫着扑上来,试图亲吻它,并把它带进一辈子的梦中。
可花夜神在看到这张脸后,极度虚弱的身子,却急促颤抖起来。
双眸的瞳孔,更是不住地锁紧,又扩散开。
这张在太多女孩子眼中,完美到极致的脸,在花夜神看来,却比最可怕的厉鬼,更可怕。
亮银色的白发,在星空下随风飞舞,试不住亲吻这张脸。
“不许闭眼。”
就在花夜神要闭上眼时,轩辕王说话了:“我记得很清楚,早在七年之前的三月三那天晚上,你就总是在偷看我的脸。现在,我把它给你看了,你怎么又要闭眼呢?”
“王、王上,请您,请您杀了我。”
身子虚弱的花夜神,忽然猛地攥紧了双拳,就像诈尸那样,以后脑,双足为支点,猛地反向弯起了身子,嘴巴张大。
刚弯起的身子,接着砰地一声落在地上。
接着,再次弯起。
再次落下。
反复。
她本来苍白的脸上,悠忽浮上了迷人的艳红色。
这种艳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她双颊,迅速向脖子下蔓延。
艳红色蔓延到胸前时,花夜神再也无法忍受,双手揪住黑色旗袍,用力向两侧一分。
就在目送李南方开着小箱货离开时,她还是需要扶着护栏才能站立的。
但现在,她只是看似很随意的一扯衣服,精致而结实的旗袍面料,就像一张宣纸那样,轻松被撕开,包括内里的黑蕾小罩。
有些女人,哪怕是身患重病,整个人都憔悴到不行,可最让她骄傲的部位,却依旧那样挺拔,白腻,弹性十足,好像两个灌满水的气球,身子稍稍一动,就会有迷人荡漾开来。
花夜神就是这样的女人。
只是现在,她往昔的骄傲,在轩辕王眼里却是那样的可笑,没有丝毫的性感可言。
裂帛声,随着艳红色的迅速蔓延,一路向下响起。
短短半分钟内,花夜神就把那身造价昂贵的旗袍,给撕了个稀巴烂。
其间,她嘴里却没发出任何的声音,就像在表演一幕诡异的哑剧。
她其实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她只觉得,有数以万计的艳红色蚂蚁,在她身体四肢百骸里,纷纷扬扬的爬行,噬咬着她的血肉。
她只想让这些蚂蚁快点,从她身体里爬出来。
蚂蚁们爬到哪儿,她就会把哪儿的衣服都撕开。
蚂蚁们终于爬到了她的双足上,从脚尖爬出来,消失在平台上。
那些蚂蚁,当然是不存在的,只出现在她的幻想中。
当最后一只红蚂蚁从脚尖爬出去后,花夜神反弯的身子,才重重落在地上,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那样,闭眼张嘴,长长女干了一口气。
晶莹的汗水,在她身上密密麻麻的,就像露珠,反射着星光。
急促起伏的胸膛,终于慢慢恢复了平静。
她想沉睡过去,什么也不想,最好是永远都别再醒来。
轩辕王却不想她睡过去,抬脚轻轻踢了下她的关元穴。
“啊!”
花夜神发出的惨叫声,如果她还有力气的话,站在长城上也肯定能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