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龙门陷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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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冉看了一眼林之垚递给她的机票和签证,却摇头道:“你什么意思?!你要赶我走?林之垚你休想!你是我男人,我是你的女人!我就是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面对秦雨冉如此强硬而又真挚的告白,林之垚有点呆住了,连秦雨冉自己都有些惊讶自己竟然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曾经的她曾经不止一次嗑着瓜子坐在床上,耻笑电视剧中的那些痴情女子,这天下哪里有什么真挚爱情,婚姻就是一张合同契约,什么海誓山盟同生共死,不过是一时上头说出的话罢了,想让我为了某个男人去死?

开什么国际玩笑!

然而今天她居然发现,她真的愿意为了林之垚去死,她一想到要跟林之垚分开,内心中那种钻心的痛竟然如此的真实,以至于让她难以承受!

林之垚慢慢的放下手中的机票和签证。

“老公,你告诉我,你快告诉我,你不会有事的,求求你!”秦雨冉有些悲哀的靠在林之垚的怀里面,“那个人真的能救你吗?你说的那个SH派能救你吗?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留着那个人电话,我可以跟他打电话的,他提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只要能让你安全!”

林之垚苦笑了一声,道:“SH派估计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能管的上我?半个月前的局势跟今天的局势已经不一样了,说多了你也不懂。”

这是秦雨冉第一次开口喊林之垚“老公”,林之垚也算是默认了,小小的幸福之余,秦雨冉一想起来两人未来的幸福日子可能不保,又不禁黯然伤神起来,她低下头,不经意之间看到了机票背后,几个条纹引起了秦雨冉的注意。

“老公,这机票你从哪里办得?也太假了。”秦雨冉说道。

林之垚正在考虑别的事情,他有些心不在焉的回复道:“这肯定是真的机票,怎么可能有假…………”话还没说完,林之垚突然瞪大眼睛,他赶紧拿起手中的机票仔细的看了起来,机票背后居然有好多个商品码一样的,长短不一的黑色条纹,密密麻麻的排列在机票上,他经常坐飞机走南闯北,自然之道这些条码显然不应该出现在机票上。

“这些条纹——不是机票最近新加上去的东西吧?”林之垚看着秦雨冉问道。

“怎么可能?机票上一定不能印上去这种条纹,在检票的时候这些条纹会让检票机产生错误的,这是假的机票吧,但是老公你别说,这机票除去这些条码,纸质和样子做的还真的挺逼真。”秦雨冉本来就是在航空部门工作的,对于机票这种东西自然是熟悉的不行。

林之垚两眼突然闪出了亮光,他用手指弹了一下机票,笑道:“好啊,你个张漠,好歹你算是有点良心,原来你要告诉我的信息被你藏在这里了!”

在秦雨冉疑惑的眼神中,林之垚立刻开始用摩斯密码开始解读这些长短不一的条形码。

此时此刻,SH。

南宫逸放下手中的文件,看了看手腕上的浪琴手表,现在时刻下午三点五十五,四点有个会要去开,只剩下五分钟了,几乎从不失误的秘书今天居然没有提前十分钟通知自己,南宫逸有点上火。

作为南宫家的当今的南宫家主头号继承人,南宫逸一直保持着那种宠辱不惊,喜怒不形于色的深沉形象,其实用深沉这个词形容南宫逸最为贴切,只不过深沉这个词被太多小说和文章用的太多,显得有些俗套和大众化。

最近上头的动作极大,南宫逸早已经跟SH派的几个主要家主继承人碰过面了,大家也得出了比较一致的结论,这次恐怕是要朝着SH派的方向开刀了,这让南宫逸感觉到了一些压力,但是SH派的几任家主都在燕京,他们前一段时间刚刚跟家里面打电话说暂时不用惊慌,局势还算稳定,所以南宫逸并没有反应过度。

“局势稳定”这个词,可以分两个方向解读,其一就是字面意思,其二,就耐人寻味一些,局势稳定,更深层次的意思就是局势正在动荡,不过还处于相对稳定的状态,也就是说,局势确实有所不稳,怎么解读,是一个学问,南宫逸认为,局面可能确实没有那么悲观。

南宫逸这么想是有理由的,最近有上头的巡视组下来整顿SH纪委,南宫家自然是有人在SH纪委工作的,根据那边的反应,也颇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巡视组落地之后,还是在搞老一套,天天开会强调上头的精神,大家也就板板正正的做好开会,例行公事,该怎么应对怎么应对,如果巡视组一上来就开始抓典型,那就稍微麻烦一点,这就说明上头想要成绩,巡视组被规定了硬性的任务需要交差,不过这种事情总还是有应对的法子,替罪羊战术不论何时都是相当有效的,有些人还甘愿当祭品,毕竟关进去一段时间,出来之后就是香车美女、荣华富贵,该出国的出国,该移民的移民,就算是老死在里面了,后代子孙也会因此蒙福,SH派会担保这些“羊”和“养的后代”的优渥生活,这次连典型都不抓,纪委内部的SH派成员综合分析之后认为,应该出不了大事。

南宫逸提起桌上的公文包,开门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路过秘书办公室的时候往里面看了一眼,整个秘书办公室居然没有人,南宫逸没说话,心里面已经在盘算开完会回来之后如何把秘书长好好的训斥一通,工作时间不向上级汇报,擅离职守,有些犯忌讳了。

南宫逸皱着眉头低着头想着这件事,他还没有意识到整个机关大楼安静的有些异常,他走到机关停车场,掏出奥迪车钥匙按了一下唤醒键,那声熟悉的响应声并没有传到自己耳中。

南宫逸的车从来都是停在停车场的一号位置,在这个机关里面,虽然他不是明面上的一把手,但是这个位置只能他停,这是机关内部心照不宣的秘密,谁都知道南宫逸是未来南宫家的一把手,过不了多久可能就要调去燕京了,谁敢跟他抢这个一号车位?

然而今天南宫逸的车呢?

一种战栗的第六感瞬间笼罩住了南宫逸的全身,他停住脚步,缓缓的抬起头来,四个西装笔挺的年轻人站在他的车位旁,他的车位上的那辆属于他自己的奥迪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这个位置上居然停着一辆红旗。

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一个跟他年龄相仿,两眼炯炯有神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他两鬓的头发已经斑白,两颊深深的凹陷进去,两个颧骨高高的凸起,肤色黝黑,从侧面看有些显老,却给人一种精明能干的感觉,他一脸热情的微笑,半抬着一只手,向着南宫逸走来:“南宫兄!NJ同学聚会一别,已经有五年没见了吧!”

南宫逸吃惊之余,已经认出了这人是谁,他不露声色的微笑着抬手跟向他走来的男人握手道:“心彬,算起来应该是五年了。”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用力上下摆动,南宫逸感觉到对方已经有些干皴的手还是相当有力度,老树皮一样的手背之下,蕴含着强大的生命力。

何心彬,南宫逸NJ大学的老同学,两人同样在N大的经管系毕业,各自走上了属于自己的政途,毕业之后,南宫逸仗着家庭背景,在体制内始终比何心彬高两级,而且南宫逸一毕业就基本上在家族的安排下进入了经济管理部门工作镀金,何心彬是农村背景,毕业之后加入公务员队伍,直接从最基本的扶贫基层干起,随着时间的推移,南宫逸的行政等级已经甩了何心彬不知道多少条街。

N大的这一系学生,在往后的很多年都保持着在NJ一年一聚的传统,别管多忙,这层同学情谊总是保持着,更重要的,要保持着这一份重要的利益关系,南宫逸也通过这层关系,拉拢了不少人物进入SH派。

五年前的那一次同学聚会,让南宫逸记忆颇深,那个时候正值金融风暴的时候,华尔街金融海啸由点及面,疯狂的金融风暴席卷全球,迅速的摧毁着大量主权国家的经济系统,华夏在此危难时刻也遭受了严重的冲击,此时正是华夏对外开放欣欣向荣的时刻,这一次同学聚会上,南宫逸已经身居高位,他算是这届同学里面混的最好的,在这个国际大背景之下,金融风暴的话题自然也是不得不谈的,有很多从商的同学也急于从他这里听取经验,南宫逸的观点自然是自由主义经济学派的那一套,金融危机之下,顺周期做空才是硬道理,及时止血止损,只有这样做才能保得住手中的资本,不至于大幅度缩水。

然而何心彬当时在饭局上大唱南宫逸的反调,他认为此时此刻正是华夏的资本家团结起来,逆周期做多的关键时刻,国际游资一旦摸清国内资本做空的心理,必然进入国内资本市场狠狠的咬下一块肉来,只要华夏的主权不垮,逆周期做多,撑住股市,又国家出面保证内需,稳定国有银行,国内还有庞大的农村自然经济做保底,资本是亏不出去的。

何心彬这一番发言让当是酒桌上的老同学们目瞪口呆,何心彬当是的官职小的很,在一个地方主管当地的三农建设,大家都觉得他是不是喝多了,混的如此稀烂,在一个没油水的闲职上混日子,连辆好车都没混上,还敢在这种场合谈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于是众人纷纷质疑起他来,南宫逸自然也是对何心彬的理论不屑一顾,多么可笑,以索罗斯为代表的国际游资在国际资本市场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国有银行此时此刻的坏账率达到了什么一种地步,他这个做经济的最了解不过,内忧外患之下,割肉止损是势在必行的,居然还想着反抗?!

这时候的南宫逸已经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他只是淡然的听着同学们对何心彬的口诛笔伐,心想着教育够了他之后,自己再制止大家的围攻,好好的“高风亮节”,“心胸宽广”一番。

却没想到何心彬据理力争,颇有点舌战群儒的味道,一套套理论层出不穷,打的众人有些跟不上节奏。

当时就有一个跟何心彬关系比较好的商人同学,拉着何心彬出去上厕所,阻止论战继续激化下去,在厕所里警告他说不要说这样的话,何心彬却甩手而去,此后的五年间,何心彬再也没有出席过N大的同学聚会。

此后,N大的同学聚会照样举办,大家心照不宣的不在提起何心彬这个人,这个人好像永远的被这群人遗忘了一般。

五年了,弹指一挥间,本来这个角色应该如同南宫逸眼中大量的过江之鲤一般被他忘却,南宫逸仔细挖掘着关于何心彬的记忆,两年前,他似乎听说过何心彬似乎升官了,具体是什么职务已经记不太清了。

“哎哟,南宫兄,你看看你,这几年来可是一点都没变啊,脸色红润,器宇轩昂,再看看我,可就不行啦,岁月不饶人啊!”何心彬笑呵呵的说道。

“心斌,你看看你这手,干的跟老树皮一样,也不多做做保养,这样可不行,人的身体是要养的。”南宫逸不咸不淡的指了指何心彬的手说道,手腕上的浪琴有意无意的被他显露出来,何心彬不进入正题,他也不着急先出牌。

“呵!还不是十多年三农建设给我弄的,农村嘛,你知道条件,根本比不上大城市,有时候晚上都得打着油灯看书,天天在外日晒雨淋,风餐露宿,哪儿还能保证皮肤健康!”何心彬笑呵呵的说道。

“心彬,你这次来SH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早知道你要来,以咱们这个老同学的关系,我肯定给你安排个SH顶级的疗养去处,不用时间长,给我七天的时间,我保证把你调理的换个模样!”南宫逸打着哈哈说道。

“那可不必哟!若是如此,七天后回到家里,怕是家里的老婆孩子都要认不出我了!”何心彬爽朗的哈哈一笑,南宫逸也跟着笑了起来,然而笑声之下,第一轮试探与交易已经被何心彬悄然拒绝。

“南宫兄,不如我们上车再叙旧?”何心彬看了一眼身后的红旗。

南宫逸眯了眯眼睛,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似笑非笑的问道:“心彬啊,你口口声声说上车,我也没懂这是要去哪?我现在没时间跟你叙旧呀,四点就有个会议还等着我主持呢,这都超了时间了,属下们怕是已经等急了。”何心彬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消失,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南宫兄,这会议呀,你不用去主持了,上头有个更重要的会需要你前去参加,还给你安排了专车,红旗车,SH直达燕京,这个会规模很大,紧急通知,我是快马加鞭,片刻也不敢耽误,南宫兄,这路程可长着呢,咱们上车聊?”

南宫逸看了一眼那辆红旗,莫名的,他的心脏开始狂跳起来,一种莫名的危机感突然降临,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第六感,一种轻微而又清晰的眩晕冲击着南宫逸的大脑,南宫逸暗自咬了咬舌尖,周围的一切似乎又清晰了起来,他笑了笑,问道:“心彬老弟,你现在高就?”

“高就不敢当,燕京挂着小小闲职,上不得大排面。”

这一句话可是相当有分量,俗话说不到燕京不知道官小,不到SH不知道楼高,不到SZ不知道钱少,所谓燕京的闲职,可比地方的更有分量。

“那不妨让我看看老弟的证件,出门办事,总要带证的嘛。”让南宫逸吃惊的是,何心彬没有用笑容回应自己的笑容,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南宫兄,我的证件怕是不能亮给你呀,一旦我在这里将证件亮给你,可就意味着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了,你知道,咱们内部处理事情,一般情况下能听懂就不太会说这么明白了,能委婉点,就不把事情做绝,大庭广众之下,我把证件晾在你这样一个老同学脸上,实在是不好看。”

南宫逸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什么样的证件亮出来会让对方难堪?

无非两个,其一,公安证件,公安证件亮给谁看?

亮给犯罪分子看;其二,纪委证件,纪委证件亮给谁看?

亮给违反八项规定的干部看。

纪委亮证这件事,这是个很隐晦的官场规则,一般来说,除非是定了性了,已经掌握了大量实质性证据了,或者说下决心要办一个人了,纪委上门就会铁铁的亮证,亮了证,就代表这个人已经被定了性了,所以不必留面子,如果只是上门调查,喝茶,或者是取一些旁证,通常是不太会大庭广众之下亮证的,如果人家真的没做什么事情,或者只是去做个旁证什么的,然后纪委上门还亮了证件,不是铁定要给对方的政治生涯留下污点?

所以说,何心彬这么一说,南宫逸自然是明白了,原来是要请自己去喝茶了,但是问题来了,居然是要去燕京?

纪委在SH就有,去燕京有代表着什么意思呢?

“心彬,燕京自然去的,组织上让我去,我肯定接受召唤,但是我得给家里的老人打个电话,知会一声,我老爷子就在燕京,我到时候不声不响的去了,老爷子知道了也不好交代,你说是不是?”南宫逸不动声色的说道,他这番说法,自然是一种变相的施压,他在隐晦的告诉何心彬,请我去燕京喝茶,知会我南宫家的家主没有?

出乎南宫逸意料之外的是,何心彬面色平淡的说道:“你打吧,不过我寻思着,这通电话估计是打不通,你们南宫家的老爷子呀,现在也忙得很呐,我倒是有个想法,这个想法也不一定作准,这个大会上,南宫兄说不定还能见到你们家的老爷子呢!”

南宫逸瞳孔骤缩,他面色有些狰狞的直勾勾的盯着何心彬,何心彬面无波澜的看着南宫逸,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过了好像很长一段时间,南宫逸还是没有说话,他转过身来掏出电话,拨通了父亲的手机号。

“嘟嘟一—”空洞的提示音在南宫逸耳边回响着,他惊讶的发现,老爷子居然真的没有接自己的电话。

几十秒之后,南宫逸默然的挂断了电话。

“没打通?没打通就先别打了,路上你可以慢慢打,打多少次都行,先上车吧?”何心彬在南宫逸身后说道。

“何心彬,我的车呢?”南宫逸回过头来,严肃的问道,连称呼都从亲密的心彬,变成了何心彬。

“什么车?”何心彬皱着眉头反问。

“就是停在这里的那辆奥迪。”南宫逸指了指那辆红旗。

“哦一一哦!原来是那辆奥迪啊!我可不知道那辆奥迪是南宫兄的车,我的车开进停车场的时候,一看周围居然没有车位了,就让保安帮我清出来一个车位先用一用,保安也不知道清哪一辆,我看这第一个车位就不错,离着主楼比较近,南宫兄一下楼我就能瞧见,就让保安们开车拖车把那辆奥迪给拖走了,南宫兄,早知道是你的车我就不动啦!不过你放心,你那辆奥迪肯定放在了安全的地方,丢不了!”何心彬笑呵呵的说道。

何心彬显然是在扯皮,没有车位?整个停车场空空荡荡的就没几辆车,不知道这是南宫逸的车?除了他的车,谁的车敢停在一号位?

这分明就是故意把他的车拖走,要给他颜色看!

南宫逸冷冷的哼了一声,甩手走到红旗旁边,还推了一下旁边的西装人士,走到车旁一拉开车门,眼前的一幕让他呆住了,轩辕家的家主继承人轩辕霁峥就坐在里面,轩辕霁峥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那里。

南宫逸转过头来,看向身后的何心彬,何心彬终于露出了第一个情绪化的表情,他勾起嘴角,一脸嘲弄的笑意,南宫逸瞪大眼睛,冷汗直冒,顿时感觉双腿有些无力,他缓缓的转过头,委身钻进了红旗车里面。

何心彬快速走回到副驾驶的位置,拉开门坐了进去,然后对司机比了个手势,司机立刻把目的地设定到燕京,车外面的四个黑衣保镖钻进另外一辆车,红旗车率先发动,后面的车跟在红旗车屁股后面,一前一后驶离了停车场。

相似的一幕幕惊心动魄的“软逮捕”正在全国各地上演。

镜头转移到黄国华这一边,黄国华面色沉重的低头看着他办公桌上的鱼缸,鱼缸里面只有一尾红色的金鱼游来游去,他的眼神随着这条金鱼的红色的尾部晃来晃去,此时,黄国华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起来看了看,上面的信息让他吃惊不已,SH派的大量核心人员在同一天内被全部控制了起来,SH派在燕京的高层全部失联,黄国华熄灭掉手机屏幕,用大拇指反复摩擦着手机的屏幕镜面,另一只手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用来快速的平复自己的心情。

自己的老上司还是联系得上的,但是老上司的回应很是暧昧,老上司告诉他,一切还在掌控之中。

真的如此吗?

黄国华不禁有些怀疑,这次的动作如此之大,牵连人员如此广泛,而且从林之垚那边反应过来的各种现象来看,还有张漠这个关键性角色所透露出来的信息,都让黄国华嗅到了危险的气味。

其实黄派被上头拿来开刀这件事,已经在黄国华的预料中,黄派是有可能在第一轮高潮中被剐蹭一些的,毕竟主要目标是SH派,上头的一辆车开过来,一头把SH派给撞死,目前看来似乎已经成了定局,所有人静静等待的所谓的SH派的反击几乎没有出现,但是之后呢?

这辆车就是就此收拾收拾残局,掉头往回开?

还是继续瞄准下一个目标?

这是最值得深思的问题。

黄国华抿了抿嘴唇,突然之间,他想到了一个地方,他的眼神中闪过一缕精光。

黄国华抓起西服穿在身上,想了想,又走到衣柜面前,弄了一身休闲的服装换上,他大踏步的走出办公室,秘书看到他走出来,赶紧站了起来,他挥挥手示意秘书没什么事,然后招呼上他的司机,道:“你开车送我去一个地方。”

年轻的司机小同志敬了个礼,马上坐上了驾驶位,黄国华坐上车的时候,司机还问道:“部长,还用挂警灯吗?”

“不用,低调行事。”黄国华说道。

“是!”司机干练的回了一声,然后平稳的开起车来。

“稍微快一点。”黄国华刚掏出手机,感受到车速比较平稳之后,补上了一句。

司机又回了一句“是!”,加快了速度。

很快,车辆来到了一个让黄国华记忆深刻的地方,龙门。

黄国华永远不能忘记那一幕,老上司站在那个茶楼上,往那一汪小小的人工湖中洒出鱼饵的一刹那,那堪称翻江倒海的三段锦鲤跃出水面的样子,还有老上司曾经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然而到达龙门之后,黄国华呆滞住了,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慢慢打开车门,有些犹疑的从车上下来,现在他眼前的这一幕,也注定了让他一辈子也无法忘却。

“龙门”正在被整体拆除,几个塔吊树立在茶楼旁边,现在正是工人工作的时候,工人们戴着安全帽扛着铁锨,在那个曾经只有无比尊贵的高官才能踏上的阶梯上来来往往,还有穿着大皮筒靴的工人跨坐在龙门的栏杆上,手里面拿着个钻头,毫不留情的对着裤裆底下钻着,黄国华视力很好,远远的看见了那罐鱼饵还放在那里,一个工人就坐在那罐子鱼饵旁边,他聚精会神的作业工作,屁股都碰到罐子上,罐子摇摇欲坠,几乎要被工人高高撅起的屁股挤下来。

楼下,还有个老头叼着个旱烟卷,坐在一个水泵跟前,水泵轰轰隆隆的工作着,那老头翘着二郎腿坐在抽水泵面前,大脚拇指头勾着一只布鞋,随着大腿的摇晃,布鞋也跟着在空中晃来荡去。

黄国华只感觉胸口猛地生出一口浊气,憋得他满面通红,这群农民工在干什么?!

这里可是大名鼎鼎,传遍了大江南北的燕京龙门!

这是他心中的圣地!

这里是老上司微笑着跟自己讨论天下大势,下棋看棋的地方!

如今竟然被这样一群人,以这样一种俗不可耐的姿势拆迁?!

黄国华心中的圣地正在瓦解,他在GD建设无名酒店,把那里的舞台取名叫赤河,可以看出他是多么向往这个龙门,以至于要在自己的地盘也要搞一个相似的东西聊以慰藉,然而如今眼前他看到的这一幕怎能不让他心痛!

黄国华感觉天旋地转,他似乎经历的短暂的失聪,他什么都听不见了,隆隆的水泵声,钻机的嗡嗡声,都听不见了,他的手紧紧的握着车的车门框,整个手背青筋暴起,手指的关节处被他按得通红,良久,良久,隆隆的工地作业声才重新进入到了黄国华的耳朵当中,他的手才渐渐松弛了下来,黄国华经过短暂的调整,再次回归到他日常的那种气场与神态之中。

黄国华示意司机不用跟来,司机小同志远远的敬了个礼,站在车跟前等他,黄国华迈步走到隆隆作响的抽水泵跟前,背着手低下头来,对着那个老头问道:“老大爷,这是在干什么工程?”

那老头正一口口抽着他的旱烟卷,在机器隆隆作响的声音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黄国华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黄国华一说话,他才猛然回过神来,抬了抬头上的安全帽,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人,大声说道:“你说什么?机器声音响,我没听清!”

黄国华只好提高分贝,凑近了大声问道:“我问你这是在干什么工程?!”

老头“哦”了一声,伸手弹了弹烟灰,大声回应道:“前几天刚刚批下来的工程,说是要全都拆了,连湖都给填了,要做商业建筑群!我看那阁楼和好看的紧哩!里面的瓶瓶罐罐据说很是值钱,还是政府上的人专门过来搬的,看他们小心翼翼,带着手套搬家的样子,估计这个阁楼的老板有钱得很啊!这么好看的一个阁楼,说拆就拆了。不过我听说呀,这个阁楼好似也没怎么见有过顾客,天天都是大门紧闭,估计是老板觉得亏了,要拆了盖别的楼房,这年头还是盖楼赚钱,比这种小阁楼好!”

黄国华在内心哼了一声,这可是龙门,不是谁都可以进的,平时自然是大门紧闭。

“前几天才是热闹,你不住在附近吧?你可能不知道,说要抽这个湖的湖水之前,还专门运了个船过来下去捕捞,当时我们心想啊,这么一个小小的人工湖下面,还用得着捞?水抽干了鱼不自然都露出来了,下去捡就完事了,这点小鱼小虾还抠抠索索的要上捕捞船,你猜猜咋着?这小小的湖水下面呀,全是那种白红相间的鲤鱼,一条一条这么大个儿,捞上来好几十条,好看的紧!我听工地上的后生说,那是什么三段锦鲤,一条能卖好几万块钱,大家都觉得他在吹牛逼,这鱼贵可能确实比一般鲤鱼贵一点,但是怎么着也不能值几万块吧!在农村几万块要盖个房子哩!这鱼难不成是金子喂大的?!这话谁听着都不敢信呀!这小小的人工湖下面咋能养这么名贵的鱼,一养还是那么多条,就是再多的钱,也不会花在这种地方呀,你说是不是!”老头子显然是逮住了一个能跟他闲聊扯皮的对象,话匣子一打开就有些收不住了。

“我看未必。”黄国华若有所思的看着抽水的水泵,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老头显然没听懂黄国华的意思,也不琢磨明白黄国华说的“未必”是指他们的质疑未必正确,还是说那些鱼未必一条值几万块钱。

“这水呀,也得抽一阵子了,从几天前开足了马力整天整夜的抽,到现在还没下去多少水,在燕京这地盘上,接的工程也不少了,我一把岁数还是第一次听说要整个湖都给抽干的,好好的一个湖,下面还有这么多好看的鱼,干嘛要抽干呢?建个傍水的花园小区也能卖个好价呀,你说是不是!”老头还在自顾自的说话。

黄国华点了点头,他再也没有心思跟这个老头子聊天,面无表情的背着手回到了车的跟前,坐进了车里。

司机小同志动作麻利的坐上了驾驶位,转头问道:“部长,去哪里?”

“回去吧。”黄国华道。

司机小同志再次精神气十足的喊了声“是!”,然后发动了车辆,他从后视镜中无意瞟到了黄国华的表情,让这位小同事惊讶的是,他居然在黄国华脸上看到了一种类似于落寞和惆怅的表情,这是他第一次在部长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龙门也被拆了,这个信号,不论如何也不可能忽视了,这个信号意味着什么?

再显然不过,他的顶头老上司恐怕已经失势了,黄派头顶上最大的保护伞,也已经倒下。

“哪里是什么还在掌控之中啊,分明是什么都掌控不住了,龙门这种地方,说拆就拆,老上司,老领导啊,您也是说倒就倒啊,在此等疾风暴雨之中,连您也终究是扛不住了吗?”黄国华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

他看向车窗外,车窗外的塔吊还在忙碌的进行着作业,残破的龙门正在越来越远,黄国华眯起眼睛,琢磨着未来黄派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