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斯林街21号。
看了会栅栏上的铭牌,陈良移开目光。
“你好。”
他朝白色的栅栏内喊了一声。
没有动静。
“你好。”
这次加大了几分音量。
终于。
“吱呀。”
屋门被推开,一条影子“嗖”的窜了出来,眨眼就来到了栅栏前。
“汪汪……”
朝陈良吠叫的是一头波士顿犬。
美利坚人最喜爱的一种犬种。
长得比较蠢萌。
随后一个中年妇女走了出来。
“有什么事吗?”
四十多岁的年纪,样貌比较憔悴,衣着朴素,褐色的长发扎在一起,刚才应该在厨房里忙,身上还系着一条围巾。
“你好,我来看望阿维德的。”
陈良露出人畜无害的友善笑容。
“你是?”
中年妇女注意到他手里提的礼品。
“我是阿维德的中学朋友,陈良。”
“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你是高丽人、还是东瀛人?”
陈良面不改色,不露一点破绽。
“我是龙国人,您没见过我很正常,因为当时我比较内向,后来毕业后就和阿维德联系少了,前不久才听说他……生了病,正巧这次来纽约,所以来看看他。”
或许是陈良的形象确实不像别有用心之徒,也或许是他的表现太过完美,中年妇女眼中的疑惑逐渐消散,并且拉开了栅栏。
“我是阿维德的母亲,谢谢你能来看望阿维德。”
陈良走了进去。
那只波士顿犬立即跳到陈良脚边,不断吠叫,不是那种凶恶的恐吓,反倒像是一种欢迎。
“它不咬人的,只是很久没来客人了,所以它比较兴奋。”
中年妇女不好意思道,局促的把湿漉漉的手在围巾上擦了擦。
陈良点头一笑。
“它很可爱。”
“阿维德,你朋友来了。”
进屋后,阿维德的母亲喊了一声。
和陈良想象的一样,这个家庭的经济环境不算宽裕,墙皮斑驳,家具都比较破旧,窗帘也是很老土的款式,似乎十几年没有换过,沙发被狗咬出的洞简单的用布缝住。
可是屋子里很干净。
很显然,阿维德的母亲是一个比较勤俭持家的女人。
“阿维德!”
“没关系,我自己去找他吧。”
陈良道。
阿维德的母亲歉意一笑,“他应该在玩电脑”,然后朝一个卧室指了指。
“他在那个房里。”
“谢谢。”
陈良将礼品放下,然后朝那个卧室走去。
那只波士顿犬一直跟着他,在陈良进屋时提前窜了进去。
“汪汪……”
它冲到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旁边,在那摇头晃脑。
陈良在门口停下。
“好了,别吵了。”
腿脚不便的年轻人刚才应该在玩电脑,面前的桌上摆着一个笔记本,耳朵里还塞着耳机。
他显然还没意识到陈良的到来。
那只波士顿犬确实很有趣,咬着他的衣角往门口使劲。
“科恩,你再打扰我,小心我把你从家里丢出去。”
科恩应该就是这条波士顿犬的名字了。
年轻人被它拽得有点生气了,用力摘下耳机,似乎打算教训它一下,可是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门口的阴影。
“你是谁?”
看见陈良,他愣了一下,然后皱起眉。
假如刚才和那位母亲一起进来,肯定露馅了,好在此时屋里只有一条狗而已。
“我是你的中学同学。”
陈良微笑开口,冷静得匪夷所思。
“中学同学?”
和陈良猜测的一样,这个命运多舛的天才黑客确实才二十左右的年纪,一头蓬松的金色短发,眼窝下面还有雀斑,残酷的病魔不仅让他的下肢失去了活动能力,并且也无时不刻不在折磨他的身体。
他非常瘦弱,卫衣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看起来可能连一百斤都不到。
“我怎么对你没有一点印象?”
阿维德眼睛里已经起了怀疑。
陈良面不改色的走近,笑容温和。
“没印象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了解。”
虽然身患重病,但作为一名顶级黑客,阿维德的智力显然是毋庸置疑的,或许这是所谓的上帝关上了一扇门,总会替你开一扇窗。
他意识到不对。
“我要是你,肯定不会大喊大叫,毕竟你的母亲已经如此辛苦,为什么还要增添她的烦恼呢?”
听到陈良的话,阿维德已经张开的嘴顿时僵住。
“陈,喝杯果汁吧。”
阿维德的母亲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杯鲜榨果汁。
“谢谢。”
陈良若无其事的笑着接过,多谦逊礼貌啊。
对于这样一个家庭而言,这种招待,已经算是隆重了。
“阿维德,我要去上班了,冰箱里有三明治还有沙拉,待会别忘了吃。”
说完,这位母亲看着陈良。
“抱歉,我得去工作了。”
“您忙。”
这位母亲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直到她离开家,阿维德都没有揭穿陈良骗子的身份。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了。”
陈良喝了口果汁,环视一圈,发现并没有坐的位置。
这个房间不像客厅那么整洁,比较乱,床上散落着一些科幻书籍,陈良看到了三体。
或许这是阿维德私人空间的原因,他母亲并不经常进来打扫。
床上勉强可以坐,但明显不太礼貌,陈良索性站着。
“你是谁?”
阿维德不善的盯着陈良。
虽然此时他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的模样看上去有点任人宰割的意味,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不安和慌乱。
很勇敢的年轻人。
不过也对。
做黑客,除了聪明的头脑外,良好的心理素质也是不可或缺的。
“陈良。”
听到这个简单的名字,阿维德似乎非常惊诧。
“是你?!”
陈良挑了挑眉,捧着那杯果汁。
“你认识我?”
“折光医药的老板,梅利莎·沃德的丈夫。”
见对阿维德迅速且精准的说出自己的身份,陈良不仅没惊讶或者警惕,反而露出满意温和的笑容。
“看来我这一趟没有白来。”
阿维德盯着他,表情不断变幻,最后不甘的问了一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对方都已经亲自出现在了面前,抵赖或者狡辩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莫非沃德集团里有高人?
不可能!
他那天入侵,并没有遇到太多障碍,沃德集团的网络安全人员都是一帮废材,根本不可能突破他设下的障碍找到他的IP地址。
到底是哪里出了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