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让汇安分局的铁娘子帮忙带个火,这样的事,或许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敢干。
并且关键的是,他还成功了。
当舒窈披星戴月的大老远从局里赶来时,发现刚才打电话跟她说自己被跟踪的某人正和两个美女站在一起,相谈甚欢。
舒窈没急着走过去,颇有成人之美的风度,在不远处站了一会,等两个美女挥手告别时,才迈开脚步。
“没想到像陈董这样的大忙人居然如此有闲情逸致,晚上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散步。不知道要到了几个美女的联系方式?”
陈良扭头,看到逐渐走来的舒窈,立即露出温煦笑容。
“舒警官。”
继而,他解释道:“刚才那两位女士只是要求我帮忙给她们俩拍照而已。”
舒窈自然不会在乎,手臂一扬,一个东西划过一道抛物线朝陈良飞去。
陈良抬起手,稳稳接住。
“谢谢了。”
那赫然正是一个一次性的火机。
“你不是说有人跟踪你吗?”
舒窈神色清冷。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脾气多好的人,更何况大晚上这么被人折腾,换作谁恐怕心情都不会太好。
这家伙悠哉悠哉,潇洒快意,哪里有任何被歹人盯上的样子?
“舒警官,刚才确实有人跟踪我,不过现在已经走了。”
陈良迅速作出解释。
舒窈皱眉,沉默注视着他。
陈良不闪不避,眼神异常坦诚。
终于,舒窈像是相信了他的说辞。
“你是不是又得罪了什么人?”
“我不知道。”
陈良摇头,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做生意,得罪人是不可避免的事,很多时候我把别人得罪了,我或许自己都还不清楚。”
自己虽然不是企业家,但对方说的这些舒窈也能够理解。
“你怎么不请保镖?”
越是有钱的人,越是怕死。
她不是没有接触过富豪,那些人或许很多还没有这个家伙有财势,但哪个不是花重金聘请一大帮保镖?
可这个家伙倒好,很多时候碰到他,都是一个人形单影只。
“带保镖身边,多少会有些不方便,我这个人比较喜欢自由。”
虽然要求对方给自己带个火,可陈良却没有抽烟,而是把火机放进了裤兜里。
“舒警官,辛苦你了,大老远的麻烦你跑一趟。”
舒窈不置可否,转身看向夜色下的浦江。
江水奔腾不息,承载着的不仅仅只是江面上的游船与轮渡。
“最近你最好不要一个人乱跑。”
陈良闻言挑了挑眉,疑问道:“为什么?”
“国外有一个非常厉害的职业杀手来了东海,动机不明,目前我们还不知道他在哪里,所以你最好小心一些。”
陈良莞尔。
“舒警官,你不会觉得他是冲我来的吧?”
“说不准。但是注意一点,总不是什么坏事。你现在觉得好笑,可是等你真正碰到他的时候,恐怕就笑不出来了。”
保护每一个市民的安全,这是一个警查最基本的责任和义务,舒窈并不觉得自己的提醒有什么不对。
可是她应该没有思考过,假如要是换在一周之前,她还会不会说出这番话。
“职业杀手。”
“和电影似的。”
“还真的存在这类人吗?”
陈良问。
杀手,是很常见的荧幕形象,大部分人都不会陌生,可是现实世界中这却是一个相当玄幻的词汇,几乎99.9%的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
当然,其中也包括陈良自己。
上次在云甸碰到的那些人,充其量只能称作亡命徒,和杀手还沾不上边。
“你们影视业不是流行一句话,艺术来源于生活吗。犯罪电影那么风靡,莫非都是凭空杜撰?”
舒窈道:“或许比不上电影里以一敌百以一当千那么夸张,但职业杀手的可怕性,还是不容小觑的。”
“舒警官,你身手这么厉害,对付这样的杀手应该不在话下吧?”
陈良又是一记不留痕迹的马屁拍了过去。
舒窈看了他一眼,嘴角轻轻翘起,那抹弧度里蕴藏着一股不知名的味道。
“来东海的那名杀手,名叫布伦丹,至今已经杀害了将近两百人,冷血无情,狠辣残忍,将人折磨至死是他酷爱的手段,有多名国际刑警已经死在了他的手中,早已被国际刑警组织列为高度危险人物,假如碰到他,我应该只有逃跑的份。”
陈良笑了。
“舒警官真是幽默。”
“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的是事实。”
“舒警官,你可是一名光荣的人民警查,这样的话不应该从你嘴里说出来才是。如果你都这么没有信心,那我们老百姓还哪来的安全感?”
被陈良貌似调侃,舒窈没有任何的尴尬或者难堪。
“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陈良笑容和煦,看了眼身边性格火辣的俏佳人。
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场景非常不愉快,因此,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一直比较恶劣。
可随着接触加深,他对舒窈的反感不可抑制的逐渐减轻,甚至到现在已经完全消退。
虽然对方有时候处理问题的方式有些过激,但比起那些尸位素餐自私自利的蛀虫而言,舒窈无疑要强上太多,起码她没有任何的私心,只是在以自己最大的努力,捍卫自己心目中认为的正义而已。
人无完人。
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身上都有缺点。
除了性格较为火爆,而舒窈在对待自己身上职责上的这份纯粹,在这个社会,确实称得上难能可贵了。
“舒小姐,我知道你非常热爱这份职业,但是我希望,你也要学会保护自己,既然那个杀手这么可怕,你更要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你们是一线工作者,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的保护人民群众,你说对吗?”
舒窈扭头,看着身边男人的笑脸,情不自禁怔了一下。
不仅仅只是因为那句熟悉的舒警官换成了舒小姐,更因为这些话,似曾相识。
前不久,好像父亲才说过,也似乎只有父亲说过。
忽然间,舒窈抿嘴一笑,捋了下被风吹散的发丝,轻声道。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