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赵子良这番话让查理的脸色冷了下来，他举起了手：“安吉路贝尔特斯，你先退下去吧，这里用不着你了！”

安吉路贝尔特斯张了张口，发现吉斯拉正向他使眼色，他咬了咬牙向查理行礼后退出了餐厅。

王太后贝尔特拉达打圆场：“好了好了，我们继续进餐，不要被一些无聊的事情和人打扰了我们的兴致！”

大家于是又恢复了原状，继续进餐。不过王太后的话让三公主吉斯拉的心里闪过一丝不快。

查理国王嚼着烤肉问道：“允歌王子，上午在议政大殿孤忘记问了，你这次出使我国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赵子良停下刀叉正色道：“当然是为了在贵我两国之间建立正常的外交关系，加强我们双方在文化上的交流和商贸上来的往来。这些年来只有零星的东方商队来到这里，在文化上几乎没有任何接触，我国就是希望我们增加这两方面的接触和交流，因为这对于我们双方都是有好处的。以前商队要来到这里必须要经过东罗马帝国的势力范围，但是现在我们双方可以直接进行对话了，再也不用受到东罗马帝国和其他势力的掣肘，我认为这是一种进步。我们的商队可以直接穿过地中海抵达贵国东南沿海港口，而贵国派出的官方代表、商队、文人、艺术家和其他民间团体都可以走这一条通道前往我国，但是这都需要国王陛下的允许，作为一个开创了法兰克王国前所未有盛世局面的君王，我相信陛下有这样的长远眼光和睿智！”

查理笑道：“你先别忙着说好听的，我法兰西王国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就算我同意，也只有你们西秦的商队来这里行商，而我们法兰克人很少能够去西秦行商，我们的钱都被你们赚了，我们却赚不到你们的钱！”

赵子良摇头道：“陛下，您有这种想法我是理解的，可能您还没有明白法兰克王国的潜力和实际拥有的财富，相对于我们西秦来说，法兰克王国在商品制造方面确实要差了不少，但是这并不妨碍法兰克王国也能够赚钱，例如你们拥有广阔的疆土，种植着大量的亚麻、麦子、葡萄；你们还有矿产和很多其他特产，而这些都是我们所需要的，你们也需要我们的商品货物，这就有了贸易往来的前提！”

“至于文化交流，我举个例子，您喜欢进餐的时候听歌、听朗诵，您平时喜欢看戏剧，这就是一种精神上的追求，难道您就不想听听我们西秦的歌、诗歌和戏剧？如果有我们西秦的戏剧团、诗人等来到这里，您和法兰克人民就可以享受不一样的视听盛宴，不是吗？这也是文化交流的其中一个方面·······”

查理听完赵子良的这一番话，权衡了一下后同意道：“好吧，你说服我了。这件事情我会派专门的官员跟你谈！”

晚餐完毕之后，大公主赫罗德鲁特就先离开了，而其他人则留下来吃甜点，也只有王宫贵族们才能吃得上这些东西，普通人连温饱都解决不了，哪能吃得上甜点？

法兰克王国在文化生活上受到罗马文化的影响，特别是上层社会，吃穿住行各个方面都有罗马文化的影子，属于日耳曼人的习性正在逐渐消失。在饮食方面，使用刀叉、喝红酒、穿罗马式长袍等都是照搬罗马人的饮食习惯，而这正是那些教会教士们的功劳，他们在传教的同时也把这些东西带到了日耳曼人的各个阶层。

在民间要稍微好一点，但是总体上来说，整个西方世界受到基督的影响越来越大，基督的影响也越来越深入，但是真正的罗马人在法兰克王国却没有几个。现在的法兰克王国整体上来说分为三个阶层：居于最高统治阶层是日耳曼人当中的法兰克族，主要是王室成员、封建主贵族、教士、王国的官员、高级将领、中层军官；中间阶层主要是日耳曼其他部族，主要当任基层官吏、基层军官和士兵；最底层是原居民高卢人，占绝大多数的也是高卢人。

吃完甜点，查理又叫赵子良进书房交谈了一番才结束此次的宫廷之行，随后赵子良在侍者的带领下走出王宫。

在经过一座宫殿时，赵子良看见一扇窗户上出现一个女人纺纱织布的身影，他不由好奇的停了下来观看，侍者见状说道：“这是大公主砸纺纱织布，她织布的手艺可好了，结实耐用，做出来的衣服又好看。”

赵子良奇道：“公主也纺纱织布？”

侍者笑道：“当然，国王陛下很爱他的子女们，特别是在教育方面，不但让他们学习文艺诸科，还让王子们到了合适的年龄就学习骑马，并训练他们学习使用武器和打猎，让公主们学习纺织技术，操作梭子和线杆，以免她们闲散懒惰，使他们养成高贵的品质，不过您也知道公主们毕竟是娇贵的，小时候做做也就算了，现在还能坚持的也就只有大公主赫罗德鲁特了！”

两人一边向宫门外走去，侍者一边向赵子良介绍道：“大公主是一个既有文艺才华又贤德的人，她作的诗歌获得了很多诗人和学者的赞赏，深受陛下的喜欢，她亲手裁剪的衣裳受到贵族和民间女子们的追捧呢！”

“其实大公主的内心是很苦的，她从前有一个喜欢的男子，他们彼此相爱，但是国王陛下认为那个男人配不上他的公主，他已经决定要把她嫁给希腊人的皇帝，那个男人大受刺激之下选择加入了军队参加与萨克森人和斯拉夫人的作战。后来，希腊人的皇帝退婚了，在其他人看来大公主是受了奇耻大辱，但是大公主自己却丝毫不在意，她甚至暗地里高兴，她认为又有机会跟她心爱的人在一起了，但是很快前方就传达了噩耗，她的心上人在于萨克森人作战时失踪了，军队在前线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他，前线的将军送来消息说他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这件事情对于大公主的打击很大，她整整三个月没有走出房门一步，后来她整个人都变得沉默寡言，甚至很少再跟其他男人接触，也很少参加国王陛下、王后和其他贵族大臣们举办的宴会······据说大公主在某个私下的场合曾经对某些人说过，她要一直等待着她的心上人回来，但是五年过去了，她依然没有等到她的心上人回来，人们都说，如果他还活着，肯定早就回来了，不会等到现在，可她还是不死心！”

几天后，天气变好了，气温回暖，赵子良带着几个人前往亚琛城中心以北的卢斯山踏青，卢斯山有着魔鬼的传说，也是风景秀丽之地，因此每到初春便有许多亚琛城内的年轻贵族青年和小姐们前来踏青。

在通往山顶的小路上，三三两两的年轻男女往上山顶上走着，赵子良带着几个人的东方式面孔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山顶空气清新，视野开阔，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得舒畅了，魔鬼与农妇的铜像树立在山顶，不少人在铜像下闲逛。

赵子良在山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举手叫道：“赫罗德鲁特！”

几个暗中保护赫罗德鲁特的宫廷侍卫正准备拦住赵子良，却看到赫罗德鲁特看向赵子良时露出了一丝笑容，于是都止住了脚步放下了握着腰间兵器的手。

“真太巧了，居然在这里碰到了公主殿下！”赵子良走过去打招呼。

赫罗德鲁特也笑道：“看来允歌王子殿下对亚琛城已经有些熟悉了，居然知道卢斯山，还来这里游玩”。

“当然！”赵子良笑了笑，说道：“你知道很少有东方人来亚琛，我跟这里的人接触的时候，他们都像见怪物一样打量我，看看我到底跟他们都有什么不同！”

赫罗德鲁特笑起来：“你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真的，你知道猴子吗？”

“当然！”赫罗德鲁特忍着笑意回答。

赵子良道：“他们就像看猴子一样看我，你知道我不是猴子，也许在他们看来，我这么英俊的人在他们眼里是一个丑八怪！肯定有人对别人说，你看啊，这个东方人长得真丑陋！”

“噗嗤——”赫罗德鲁特再也忍不住笑起来，她咯咯直笑道：“没错，你这个英俊的西秦王子在很多法兰克人眼中长得真是太丑陋不堪了！那是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有看见过东方人，东方人的长相与他们接受的教育和审美观发生了冲突，因此突然出现一个东方人会让他们很不适应，他们才会有这种感觉！”

赵子良一脸认真的问道：“那么大公主看是我是长得英俊还是丑陋？”

“当然是······丑陋啦！”赫罗德鲁特说完捂嘴捧腹大笑。

赵子良一脸伤心：“这真是糟糕透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