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从即日起,废除户部原度支判官赵赞所提出的间架税(房产税)和除陌法(交易印花税)征收办法,除陌法恢复到从前状态,千钱税二十;而间架税不再向已经建造完成的房屋征收,今后若有人再建造房屋并进行出售、出租或已经建造的房屋出租出售,则官府则按照市值的百分之一或按照租金的百分之十进行征收房屋税和房屋交易税!”
赵子良刚说完,元载就问道:“摄政王,如果废除赵赞提出的间架税和除陌法,那么如何解决庞大的军费开支?如何解决朝廷官员的薪俸?”
赵子良笑道:“日前本王让御史台查户部的账目,账目上存在着很大的问题,而且在查抄这些贪官污吏的财产时竟然查出来一千五百万贯左右,这些都只是户部三品一下的官员,若是继续查下去,本王不知道还能查出多少来!嘿,一千五百贯可以供养多少军队?朝廷没钱?国库没钱吗?钱去哪儿了?百姓们是越来越穷,可见钱去了这些贪官污吏的口袋中!若是国库的钱不够用,在关键时刻,本王可以做主,从西秦王国借五千万贯,不计利息,待朝廷国库充盈后分期偿还或是以丝织、锦缎、桑蚕、瓷器、茶叶等货物抵充!”
这番话说出来之后,朝廷官员们和王公大臣们都没话说了,这年头还不兴国与国之间借款,赵子良能把西秦的钱借过来维持朝廷的开支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他做这些并不是为了自己。
赵子良见众人不出声了,转头看向皇帝:“陛下,您认为如何?”
代宗只能叹道:“摄政王公忠体国,朕心甚慰!刚才摄政王所提出的一系列施政举措,朕都赞同,就这么办吧!”
“是,陛下!”
赵子良接着又道:“咱们接着说凤翔军叛乱的事情,本王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把沙吒利以及其心腹和所有凤翔军上下八千余人全部处死······”
“嗡······”朝廷大臣们和王公贵族们全部炸了锅。
作为卫道士之一的裴遵庆先反对:“摄政王,请恕老臣不敢苟同您的决定,沙吒利作乱是不假,他的心腹也的确该死,但你不能迁怒于其他将校和兵士啊,他们都是被胁迫的,这可是八千多人命,你一句话说杀就杀,只怕欠妥吧?”
太子也站出来说道:“摄政王,本宫也不同意处决所有人,要杀也只能杀沙吒利和他的心腹,你这也牵连太广了,有失仁德!”
元载同样也站出来说道:“摄政王,本官也不同意杀了所有人,您要知道,如果把所有人都杀了,日后还有谁敢投降?这无疑会给朝廷平叛带来很大的阻力!”
这三个大佬站出来说话之后,其他许多官员和王公贵族都纷纷站出来表示反对,赵子良明白,凤翔军长期担任着护卫长安西边安全的责任,因此在凤翔军中容易立功,许多朝廷大臣官员和王公勋贵都把子弟送入凤翔军中,如果要杀凤翔军上下全部杀了,那么他们的子弟和族人岂不是也无法幸免?因此大部分反对是出于这个原因,只有少数卫道士是为了刷名声而站起来反对的。
皇帝也没想到赵子良这次竟然敢这么做,居然要把凤翔军上下全部处决,这可是大大出乎他的预料,这要得罪多少人啊?
代宗问道:“姑丈,一定要这么做吗?就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凤翔军上下将校许多人都还是有功劳的,就这么杀了他们,岂不是否定了他们从前所有的功劳,朝野上下只怕会议论朕无德啊!”
“一定要这么做!”赵子良语气极为坚决,“陛下,沙吒利确实有些武勇,但他还没有厉害到天下无敌的地步,他的威望也没有达到一呼百应的地步。就算他身为凤翔军节度副使,但他到底有多少威望能够让凤翔军上下都跟着他朝廷对抗呢?凤翔军上下将士在沙吒利的威胁下或者说胁迫下反叛,难道那些将校和兵士们就没有考虑过叛乱的后果?每个人都有脑子,他们不是猪!很明显,他们对沙吒利的畏惧胜过畏惧朝廷事后的追究,他们认为如果不遵从沙吒利的命令就会马上被杀死,而若遵从,还能多活许久,说不定直到老死朝廷也拿他们没办法,因此绝大多数人都是抱着这种心理,从这方面来看,朝廷的威信已经暗弱到连一个领兵大将都不如了!朝廷如果不出重拳,不下大狠心,如何能够让藩镇诸侯们畏惧?”
“事到如今,不杀不足以震慑天下屑小、不杀足以明正典刑!本王就是要以此举告诉所有人,反叛朝廷只能是死路一条,绝对没有任何可以侥幸的机会。就是要告诉所有兵士,当他们的领兵大将带着他们反叛的时候,他们要考虑清楚,跟着他反叛是否值得!本王还要告诉所有将校兵士,当他们的将军带领他们反叛时,他们可以站出来反对,并且把他当场斩杀或者擒获他交给朝廷处置,而他们可以凭借此功从此荣华富贵,就算封王也不是不可能!待所有兵将都明白这些道理,只要朝廷施政没有重大错误,没有失去所有民心,就没有人敢随便反叛!因为他们在反叛前要考虑是否有兵士跟随,是否会有人暗中砍下他的头颅向朝廷邀功请赏!陛下,不知臣说得是否如此?”
“对对对,就应该这样!”代宗一拍大腿,脸色露出狰狞,显然是对那几个动叛乱吓坏了他的叛将们恨之入骨。
赵子良继续道:“如今朝廷最最重要的事情是重新挽回威信,一方面在内政方面革除弊政、施行对百姓民生有利的新政,让百姓看到朝廷正在通过努力让他们的日子过好,百姓们有了希望才会安心下来生产,才不会跟着某些人反叛;另一方面,在军事上对不听从朝廷号令的藩镇进行严厉的军事打击,铲除他们的势力,把他们占据的地盘重新收归朝廷治下,任用贤能进行治理,施行仁政!在这一过程中,只要有谁敢反叛朝廷,朝廷就以雷霆手段扑灭之,对反叛的人斩尽杀绝,以绝后患!通过这种残酷而又严厉的手段向所有人宣示朝廷对反叛绝不姑息、绝不妥协、绝不纵容!”
赵子良的话让代宗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他咬牙切齿道:“对,杀,杀光这些叛贼!”
代宗的态度让一大半文武大臣和王公贵族们都脸色大变,太子少傅裴遵庆颤巍巍的走出来对代宗下跪道:“陛下不可啊,如此有违陛下仁德之名!老臣誓死进谏,请陛下收回成命!”
代宗看见裴遵庆这个老臣出来反对,顿时又有些犹豫,他了看下的赵子良,赵子良从眼睛的余光中看到了代宗的神色和举动,他举手猛的一拍桌子大怒,指着裴遵庆喝道:“裴遵庆你这沽名钓誉之辈,你以为你站出来为凤翔军的叛军们求情,天下百姓就得感谢你吗?他们只会用稻草扎成你的小人模样,天天夜里用针扎你,诅咒你死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青史会记载正是因为有你这种人存在,朝廷才会纵容叛贼们,使得大唐演变成如今这等难以收拾的局面!当年是谁在朝堂上建议收降李怀仙、田承嗣和李宝臣等安史之乱的余孽并让他们继续镇守河朔三镇的?正是你裴遵庆、崔涣等人,如今再来看看,他们比安禄山、史思明之辈对朝廷恭敬不了多少!你这个老不死的就是造成大唐藩镇割据局面的罪魁祸!”
“你······”裴遵庆指着赵子良说不出话来,嘴唇紫,脸色青,眼珠子向上一翻,身体便向后倒去。
“裴大人!”群臣集体出一声惊呼,几个人立即跑到他身边查看情况。
礼部侍郎贾至起身拱手道:“陛下、摄政王,裴大人去了!”
“哈哈哈······”赵子良大笑:“果然是沽名钓誉之辈,他这是羞愤而死,死得好,死得好啊!”
礼部侍郎贾至立即跑出来力谏:“微臣礼部侍郎贾至冒死进谏,请摄政王收回成命,只诛沙吒利及其亲信一干人等,赦免凤翔军其他将士!否则,摄政王必留下屠夫之名!”
赵子良闻言暴怒,指着贾至怒骂:“贾至,贾曾的儿子!贾曾当年也算是颇有才名,官至谏议大夫知制诰,你贾至靠着父辈的萌荫,却数次不第,最后才考明经科及第,以你做官的水平和才能,你能做到礼部侍郎若是没有人在后背推你,本王把头砍下来给你当凳子坐!你这种靠着父辈萌荫、友人帮衬爬起来的人也有脸面冒死出来进谏?你不觉得害臊吗?你父贾曾如果知道你这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其实却暗地里跟朝中某些奸人同流合污,只怕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掐死你!”
贾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颤抖的手指指着赵子良,嘴唇哆嗦着:“你······你·····摄政王,你怎敢如此辱我?士可杀,不可辱!”
赵子良大喝:“吴损何在?让他死个明白!”
“是,大王!”御史中丞吴损走出来拿出一份案卷念道:“新科进士白胜德、陈述等四人在本次科考答卷之时舞弊,以此获得高分,进士及第。事后在吏部选试中被查出来,通过我御史台连日审讯,白胜德、陈述等人对科考舞弊一事供认不讳,并招供是刑部侍郎贾至在监考之前向他们泄露了考题!顺便说一下,白胜德是裴遵庆的外孙、陈述是宰相元载的管家的儿子······”
赵子良等吴损念完,看着贾至冷冷道:“贾至,你还有何话说?”
贾至脸色惨白地瘫倒在地上。
赵子良对左右喝道:“来人,把贾至押送至大理寺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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