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康国坐镇的并波悉林对齐亚德抱有很大的希望,而齐亚德也没有辜负他,很快就派人送来大胜的捷报,并波悉林收到捷报后非常高兴,当夜就在康国国王的王宫临幸了好几个康国女子。
可是没过几天,齐亚德在前方被唐军突袭,惨败的消息快来后,并波悉林再也高兴不起来了,不过他作为一个理智的统帅,并未干涉齐亚德在前线的指挥,只是派人过去告诉齐亚德暂时没有援兵,让其临机决断是守是撤。又过了两天,齐亚德派人送信来告诉他,要主动率军撤退保存实力,这让并不清楚前方战况的并波悉林意识到了战局不利的严重程度,他预感到唐军有可能杀到康国来了,因此他立即下令征集数万康国民夫在康国都城萨末犍城北面修筑一道城墙,以抵御可能来自唐军的进攻,这道城墙,后世称为撒马尔罕墙。
除了征集民夫修筑城墙加强防御工事之外,并波悉林还极力封锁消息,防止前方大食军战败的消息传回来之后引发粟特各地反抗,同时他还派出一支兵马偷袭了原本控制在吐火罗人手里的铁门关,他担心齐亚德战败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南方的吐火罗人起兵与唐军从南北两面夹击他。
主动撤退的齐亚德率军抵达白水城之后,只是略作休整就迅速率军继续向南撤退,经过达乌德的提醒,齐亚德还派快马火速赶往拓折城,命令大食守将加固城防、提高警惕,以免被唐军抄小路偷袭拓折城,从而切断北归大军的退路,因为当年达乌德就是在这里吃过大亏,被赵子良派三千轻骑偷袭抄小路偷袭拓折城得手,以至于达乌德差点在这里全军覆没。
这次赵子良没有再像当年一样派奇兵偷袭拓折城,而是直接率大军光明正大、浩浩荡荡地率军向拓折城开来,如今他手上的兵力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七万多大军,与大食人相比具有绝对优势兵力,手上有绝对的实力就无需耍阴谋诡计。
拓折城处在奇尔奇克河谷地的绿洲中心,这里是丝路的重要商业枢纽,周围并无其他城池,说它的地理位置重要,是因为它是北线丝路的必经之地,而且处在药杀水及其支流奇尔奇克河的夹角处,唐军要继续往南就就必须拔掉这颗钉子。
拓折城,王宫。
齐亚德召集赛义德、达乌德和其他一些将校官吏商议加强城防事宜。
刚刚开场,赛义德就给齐亚德泼了一瓢冷水,“齐亚德将军阁下,请恕我直言,如果拓折城的城墙只是先找我们看到的这样,我不认为我们可以挡住唐军的进攻!”
齐亚德说道:“我也知道凭拓折城的城墙很难挡住唐军,但是我们需要为总督大人在飒秣建城整顿军备、加强城防工事争取时间,拓折城的城墙虽然不高不厚实,但这里是两条河流的交汇夹角之地,在地势上对我们有利,唐军只能从北面进攻,我军城防受敌面就小了很多,可以从容安排兵力部署!”
赛义德问道:“将军阁下准备守多久?”
“当然是守得越久越好!”
赛义德摇头道:“这只怕不由我们说了算!我是亲眼见过唐军是如何攻城的,就算是那些蛮族骑兵攻城也悍勇无比,而唐军步兵攻城,不仅悍不畏死,而且他们的攻城战术数不胜数、攻城器械威力强大,就凭现在拓折城的城墙,只要他们把攻城器械推过来,我军在城墙上根本就站不住阵脚!”
齐亚德皱眉道:“那你认为我们凭借现有的兵力和城防条件可以守多久?”
“不出三天就会被攻破!”
这话让齐亚德不由倒抽一口凉气,他紧锁眉头道:“唐军攻城有这么厉害?”
赛义德道:“我不知道唐军其他将军是如何攻城的,当年我亲自指挥过守城,进攻的是赵子良统帅的少量唐军和多数北方蛮族兵马,我尚且无法抵挡,如今他拥有绝对优势兵力,又有唐军精锐步兵,我真的不知道这拓折城能挡住他几个回合的进攻!”
齐亚德喃喃道:“难道我们还要撤退吗?可我们必须为总督大人争取时间啊!”
达乌德这时说道:“将军阁下,我建议我们放弃拓折城,把这里的粮食和所有值钱得到东西都搬走,渡过奇尔奇克河之后在对岸扎营布防并拆毁桥梁,我们利用河流这条天然防御屏障应该可以暂时挡住唐军南下,至于西面的锡尔河因水流太急、河面太宽,唐军不会选择从那边渡河过去,那太危险,他们要南下只能穿过奇尔奇克河,我们在河对岸挡住他们,他们要打造浮桥需要一些时间,而且我们还可以占据河滩之地,他们的军队如果冲过来,我们占据河滩,他们就没有立足之地,我相信这样能拖延时间!”
其他人听了这个建议都开始互相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齐亚德问赛义德:“你认为达乌德将军的建议如何?”
赛义德点头道:“我认为很好,我们把拓折城的粮食和值钱的东西都带走,并把周围村子的粮食和牲畜全部抢走,唐军就无法在这里获得补给,再在奇尔奇克河对岸部署防线是可以拖住唐军的,应该能拖延一段时间!”
这时有一个官员说道:“如果要放弃拓折城,为什么只退到奇尔奇克河岸,为什么不直接退到锡尔河对岸?如果唐军直接在西面渡过锡尔河呢?”
达乌德这时摇头道:“锡尔河与奇尔奇克河交汇的西段河面太宽,水流也很急,他们如果从那你渡河会很危险,但在两条河流的交汇处以东的锡尔河河段就要窄得多,水流也平缓一些,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冒险!我们如果在奇尔奇克河岸挡不住唐军,还可以撤退到锡尔河对岸再进行布防,层层防御一定可以尽量拖延时间!”
齐亚德这时说道:“好,就按照达乌德将军所说这么定了,现在就开始逐步撤离,达乌德将军,你负责带兵搜粮食带走,赛义德将军,你负责带兵把值钱的东西带走,本将军负责断后,一定要在唐军到来之前尽量搬空拓折城。
实际上齐亚德等人太高看他们麾下兵士们的执行力了,同时也低估了唐军的行军速度,齐亚德自从在恒逻斯东岸被突袭后撤到恒逻斯之后马匹几乎损失殆尽,只有不到两千骑兵了,其他一万左右都城了步兵,从恒逻斯到拓折城的距离可不短,而唐军渡河之后很快派出精骑进行追击,大食人刚开始在拓折城展开行动准备搬空这座城,唐军前锋精骑三千人马就抵达了。
当得到探哨的报告之后,齐亚德知道先前的计划只怕无法完全执行下去了,他只能派人通知达乌德和赛义德,抛弃能抛弃的一切东西,迅速渡河过去,并在唐军前锋精骑追来之前焚毁桥梁。
从拓折城到奇尔奇克河岸边之间的路上到处是大食兵丢弃的粮袋和阻碍撤退速度的重物,甚至很多大食兵为了减轻负担,把身上的盔甲都丢弃在了路边,还能够看到一些大食兵仓惶撤退是不小心遗落在路边草丛里的金器和银器。
唐军前锋精骑由李晟统领,从拓折城一路追击过来,尽管沿途道路上到处都是值钱的玩意儿,但没有任何一个兵士停下来拾取,由此可见这支唐军精骑的军纪之森严。
“律——”追到河边后,李晟勒马看见桥梁已经被撤到对岸的大食军焚毁,而且大食军开始在河对岸部署防御,并加派侦骑沿着河岸不停的巡逻探查,李晟就知道对方是打算利用河流之险来阻挡唐军南下了。
随着这支唐军精骑在河岸边停下来,一路生气的烟尘在空中四散开来,战马奔腾的隆隆之声也消失不见,河边唐军旌旗招展,杀气冲天,对岸的大食军一阵后怕不已。
不过当齐亚德等人发现这支唐军只有三千骑左右的时候,开始有些后悔是不是撤退得太快了,唐军的兵力并不多,而且又是狂追而来,必定人困马乏,如果之前在河岸边摆开阵势,说不定还能击溃这支唐军。
达乌德有些后悔,说道:“原来他们只有三千骑,早知道这样,我们就在河对岸依靠河流摆开军阵营帐,应该可以击溃他们!”
齐亚德仔细看了看,摇头道:“只怕未必,你们看这支唐军,刚才快速追击过来时行列队伍之间排列整齐,沿途我们丢了那多粮草和之前的金银珠宝,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去捡取,就更别说哄抢了,这得是一支军纪多么严明,训练多么有素的军队啊,至少这样的军队,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是第一支我看到的!这样的军队,我们绝对不可以正面敌对,否则必败无疑!”
赵子良率领主力刚过白水城没多久,李晟就派人来禀报军情,得知大食人已经放弃了拓折城退守奇尔奇克河岸的消息后,立即让人拿来地图。
研究了一阵地图之后,赵子良对来报信的骑兵吩咐道:“你去告诉李晟,派人查探药杀水和奇尔奇克河这两条河交汇处以西的药杀水河对岸是否有大食军驻防和巡逻!如果有,就让他按兵不动,派人严密监视大食人的动向,等待大军主力抵达;如果药杀水西段没有大食军驻防和巡逻,就让他征召一些当地石国人砍伐大量树木运往药杀水西段河岸边,要注意掩盖行迹,不可让大食军发现异常!”
“诺!”报信的骑兵答应一声,翻身上马掉头狂奔而去。
旁边独孤峻问道:“将军让李将军征召当地人砍伐树木是想在直接药杀水西断河岸搭建浮桥?可是大食人应该不傻,如果药杀水西段可以搭建浮桥渡河的话,他们不会不派人驻守和巡逻吧?”
赵子良说道:“这是肯定的,如果药杀水西段能够搭建浮桥供大军渡河,他们何必跑到奇尔奇克河对岸去?不如在药杀水西段渡河,在河对岸驻防算了。他们以为我们不可能在药杀水西段搭建浮桥,本将军也确实没想要在那边搭建浮桥,但建造船只应该是可以的吧?”
“建造船只?”
赵子良点头道:“对,建造运兵船,只要能把三千精骑渡过两条河流交汇处,就有可能吃掉这支大食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