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上不少官员都开始有些忧心忡忡,徐屿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子说道:“不对呀,大帅,我们是临时起意让赵子良去火寻国的,可从如今的情况来看,好像对方早有准备似的,以前赵子良不在庭州的时候,军饷同样照常发下去,可为何这次却变成了这样?”
旁边一个官员说道:“现在看来,赵子良可能发现了什么,或者是早就在防备大帅夺他的兵权!”
这个结论让在座的官员们都不知所措,自己这边是仓促发动,而对方是早有准备,到最后到底谁能成事还真不好说。
幕僚徐屿这时说道:“诸位先不要慌,不论如何,大帅身为北庭行营节度使是朝廷任命的最高军政长官,占有大义之命,往最坏处想,就算我们在这庭州动弹不得,赵子良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否则他就是叛乱!”
其实在下建议大帅此时应当上书朝廷弹劾赵子良,就说赵子良桀骜不驯、拥兵自重、不听节制,如长此以往,必成尾大不掉之势!建议朝廷把他撤职查办或调任他处”。
王正见考虑得更多,摇头道:“不妥不妥,这些武夫常年在边关征战,又都有赫赫军功,个个都是骄兵悍将,如果把他撤职查办,有可能逼反了他,此举不妥!”
又一官员说道:“那岂不是更好?如此正好借朝廷之手铲除了姓赵的!”
徐屿冷冷道:“陈大人,在这边关之地,逼反了赵子良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姓赵的在军中威望太高,而且手掌兵权,如果姓赵的要反,首先遭殃的不是别人,而是我们,难道你这都看不明白吗?我们只有在保障自身安全的情形之下,才能对姓赵的下手,请问你手里有几个兵,敢跟姓赵的对着干吗?”。
“???????”
大堂上顿时冷场了,陷入了安静之中,越是安静,有些人的内心越是焦躁不安,不断有人端起茶杯喝茶稳定情绪。
王正见见状,不由出声问道:“如今形势堪忧,军队的财权被赵子良的人掌控着,我们没办法调拨军饷安抚军队,诸位以为现在应该如何应对?”
徐屿这时对王正见拱手道:“大帅,学生以为如今之际就是尽快筹措军饷发放下去,先把军队安抚住,否则一旦军队乱起来,后果难以想象,等安抚了军队,我们再想办法把军队的财权收回来”。
王正见点了点头,这确实是如今的当务之急,拖不得,拖得越久,事情就会变得越糟糕,他看了看左右两侧,问道:“这军衔该如何筹措?诸位可有想法?”
有一个官员拱手道:“大帅,咱北庭虽然比不上安西富裕,但在这庭州还是有几家富户的,不如向他们想点办法?”
徐屿脸色一变摇头道:“不可,此事万万不可!这几家富户每年都向都护府上交不少税收,我们都护府的财政赋税有超过三成以上都是这计划富户缴纳了,如果再向他们伸手,肯定会把他们逼走,如果没有这些商贾在庭州撑着,庭州的市面上很快就会变得萧条,我们再想征收足够维持都护府运转的赋税都很难了,这无异于杀鸡取卵!”
有人对徐屿不悦道:“徐先生,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该怎么办?”
徐屿看了看在座的官员们,这些都是王正见的心腹之人,人数不少,有十几人,个个都是都护府和节度使的大官,这些人也许做官不是很在行,但个个都是捞钱的好手!
他犹豫了一下,对王正见拱手道:“大帅,学生这些年托庇在大帅羽翼之下也有些资财,远处捐出三千贯作为军饷,以解燃眉之急!”
他这话一出,其他十几个官员人人都露出诧异之色,但很快有人反应过来,心中暗骂徐屿,这小子竟然想出这样的馊主意,要让大伙出钱筹备军费,哪有这样做官的?做官不是为了钱么?到头来还反而要拿出钱来,不进反出?
可是徐屿已经拿出了三千贯,向王正见表示了自己的忠心,他们这些虽然心里把徐屿恨得要死,却也无可奈何,他都拿了钱,这些人如果不拿钱出来,在王正见心里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一个人是否忠心,还是要看这种关键时刻的表现,在场众人都是聪明之人,都是官场老油条,哪里不明白这种道理的?
于是在众官员很不情愿地纷纷表示自己愿意拿钱出来充作军费,有的拿五百贯、有的拿两千贯、有的拿五千贯,有的拿三百贯不等,最后经过统计,一共凑出了一万八千贯,但这些钱还远远不够。
王正见知道这些官员肯定不止这些家底,几千贯对于这些人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来说都只不过是九牛一毛,可这些人就是不愿意多拿,一方面是舍不得,另一方面是怕拿多了别人会认为他贪得多才拿得多。
可王正见也不好让这些多拿钱出来,拿多拿少是自愿的,他也不能强迫这些跟随他的官员们多拿钱,他现在也只剩下这些官员,如果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就算他身为北庭节度使,官再大,一个人也玩不转,还得有人帮衬才能发挥自己的权利。
统计过后,徐屿向王正见拱手道:“大帅,同僚们一起筹措了一万八千贯,如今军中发饷是三个月发一次,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机,可以先发一个月暂时稳定军心再说,不过即便只发一个月的军饷,我们北庭一共有兵三万人左右,暂时只能先顾着三大主力,即瀚海军、天山军和大漠军,按照每个兵士每个月两贯钱的边响,再加上将校们的薪俸,最少也要五万贯才行,还有三万两千贯的缺口!”
王正见眉头皱起来了,他思索良久,实在是想不到其他来钱的办法,买官卖官的事情他自命清高,又不愿意干,只能叫人把自己的管家叫来。
管家进来后行礼问道:“老爷叫小的来有何吩咐?”
王正见吩咐道:“你马上去准备四万贯钱,老夫要用!”
管家一脸难色,张了张嘴不知道要怎么说。
王正见见状,一脸不悦,“怎么?老夫用些钱还不行?”
管家连忙道:“不是不是,老爷,咱家没这么多现钱啊,如果要在短时间之内拿这么多钱出来,唯有变卖一些田产和珠宝玉器才能凑过数目!”
王正见一向不管家中银钱的事情,却没想到记住临时要用四万贯都拿不出来,他心情很不好,对管家挥挥手:“你去办吧,尽管折现,老夫要这笔钱急用!”
“是,老爷,小的这就去办!”
“需要多久才能办好?”
管家想了想说道:“城中有一些富户,如果找他们出手的话,最多一个时辰就可以折现!”
王正见挥挥手:“那你去吧!”
等管家走后,王正见又道:“既然天山军的情况是这样,那么大漠军呢?对了,这些天怎么没听见瀚海军有什么动静?陆文通都去上任大半月了,瀚海军驻地距离庭州又不远,他为何不来报告瀚海军的状况?”
马上有人给王正见上眼药:“大帅,肯定是陆文通这家伙自认为当上了瀚海军使就得意忘形,忘了是谁提拔他的,忘了他当初是怎么向大帅表忠心的,这么多天了他也不来向大帅汇报请示,此等人就是投机取巧、逢迎拍马之辈!”
徐屿在旁边打圆场道:“赵大人不可胡乱猜测,现在陆文通是大将,万一他是因为军中事务太过繁忙,实在抽不出空来呢?那我们在这里胡乱猜测,岂不是寒了忠诚之人的心?”
那赵大人见徐屿这么多,顿时尴尬的扭过头去不在言语。
王正见这时感觉到心里极为不安,瀚海军是北庭最大的一个军阵,兵力占了整个北庭军的一半,只有彻底掌握这支军队才安全,如果瀚海军都没有掌握,一旦近在咫尺的瀚海军有什么变故,那对于庭州城来说简直是一场灾难。
左想右想,王正见还是不放心,他对徐屿吩咐道:“老夫还是不放心,你速派人去瀚海军驻地找陆文通了解一下,看看瀚海军的情况如何。对了,既然天山军缺军饷闹得不可开交,按理说瀚海军的军饷也应该没有拨付,他们有没有闹响,这些问题一定要搞清楚!”
徐屿马上拱手道:“学生马上派人去办!”
在刘眺的府邸内,几个人正在秘密商议,王灿对刘眺拱手道:“刘大人,天山军那边已经开始发动了,大漠军那边也传来了消息,昨天就已经闹起来,现在消息还没有传到节度使府,我们先得到了消息”。
刘眺听了之后立即说道:“马上给将军送去消息,一切等候将军的命令!”
王灿道:“好的!用飞鹰传书的话,明日就可以收到将军的回信,只是现在情况复杂,从节度使内线传来消息说王正见等人正在筹措军饷,他身边的亲信官员都拿了钱,他自己也变卖了一些田产和珠宝玉器,凑到了一部分钱正准备各军政送过去”。
“哦?看来我们要加紧进行了,把这个消息给给将军送过去!”
“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