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赵子良返回漠北抵达镇北城两天后召开将校官吏会议,正在开会时,负责喂鹰的扈从给他送来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写着从长安传来一个的消息: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被李林甫设计诬陷,皇帝下旨撤去他陇右节度使的职务,并把他贬为播川太守。(?〈?
原来自从皇甫惟明回朝献俘之后得知李林甫在朝中专权、闭塞言路、排除异己、陷害忠良,就劝玄宗******林甫,并且认为刑部尚书韦坚有宰相之才,可以启用。岂知他说这话的时候,玄宗身边有不少內侍和宫女,而李林甫在宫中经营多年,到处都是他的耳目,尽管被赵子良打击过一次,但他很快又在宫中布满眼线,皇甫惟明劝说玄宗******林甫的话很快就传到了李林甫的耳朵里,李林甫大怒,立即命令手下收集皇甫惟明的证据。
皇甫惟明也是缺乏政治头脑,身为一个边将怎么参合朝中宰相的任免呢?再说宰相的职位可比一个边将高得多,无论怎么说,他都没有资格说李林甫不合适,更不应该说韦坚有宰相之才,可以启用之类的话,而且韦坚是太子的内兄,他又是东宫太子府出身,就算是为了避嫌,也不应当在皇帝面前说这种话,这就让玄宗很反感了。
一方面玄宗认为他举荐自己人做宰相不合适,另一方面玄宗认为他有些恃宠而骄,否则一个边将怎么会参合朝中宰相的任免之事?
也合该皇甫惟明倒霉,他在京城与韦坚相约于城外游玩,恰好被李林甫手下的爪牙吉温看见了,吉温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当即禀报李林甫,李林甫何等样人,政治敏感性极高,他早就现玄宗对皇甫惟明的恃宠而骄有些不满,当即在朝堂上唆使言官弹劾韦坚与边将私会,欲谋废立之事。
玄宗最在乎他的统治地位,绝不容忍有人背着他谋划废立之事,当几个言官弹劾韦坚与边将私会、欲谋废立之事时,玄宗雷霆震怒,当堂下旨逮捕了韦坚和皇甫惟明,把他们下狱。
当这两人被关进天牢之后,李林甫又让好些依附他的朝中大臣们出来作证,这让玄宗惊疑不定,玄宗开始怀疑韦坚和皇甫惟明两人真有可能做这种事情,毕竟韦坚是刑部尚书,乃朝廷重臣,而皇甫惟明是陇右节度使,是最重要的边关大将之一,陇右距离京师并不远,他们两人联手的话,皇甫惟明的大军如果行军度快,只需十天半个月就可以杀到京师,而内有韦坚里应外合,这事只要策划得当,完全有可能成功。
玄宗虽然怀疑,但却没有确凿的证据,韦坚毕竟是朝廷重臣,皇甫惟明毕竟是边疆大将,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就算是皇帝想要动他们也要顾及朝野舆论。
于是玄宗下旨说韦坚谋求官职地位,存在极大野心,把他贬为缙云太守,又说皇甫惟明挑拨君臣关系,贬其为播川太守。
侯府大堂上,赵子良看完纸条脸色都变了,他知道皇甫惟明危险了,但是他却无能为力。
勃勒罕见赵子良神色有异,于是问道:“侯爷,是不是出事了?”
堂下所有将校都看着赵子良,赵子良叹道:“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将军被贬为播川太守了!”
勃勒罕惊道:“为何会这样?”
赵子良道:“皇甫将军在京期间与刑部尚书韦坚在城外游玩却被李林甫的爪牙看见,李林甫以此为借口诬陷韦坚私会边将,欲谋废立之事,陛下雷霆大怒,开始时把两人抓入了大牢,但却没有证据,因此把二人贬官!”
已经晋升为昭武校尉的赵虎站出来拱手道:“叔父,听闻你在河西之时颇受皇甫将军照顾和看重,如今皇甫将军有难,叔父你何不上书向陛下求情?以陛下对二叔的恩宠,应该会把皇甫将军官复原职吧?”
“不可,万万不可!”程元振听了大惊失色道。他毕竟长期待在宫中,对政治斗争颇为熟悉,也很敏感,而且赵子良与他相处得不错,他不忍赵子良被拖入这件事情之中,涉及到皇位的问题,皇帝才不管是你谁,就算是亲生父亲也可以杀,更别说是一个边将。
堂下有将领问道:“程公公,为何不可?”
程元振道:“侯爷既然不是朝中任何一方势力的人,在这种事情面前最好不要参合进去,而且现在插手已经太晚了,如果侯爷尚书替皇甫将军求情,不但救不了皇甫将军,还可能会让他死得更快,而且只怕连侯爷也会被有心人故意牵扯进去啊!”
听了程元振这番话,赵虎顿时惊出一声冷汗,连忙对赵子良道:“二叔,儿子愚钝,差点坏了大事,请叔父责罚!”
赵子良对于赵虎敢于认错的态度很满意,抬了抬手道:“算了,你还年轻,这件事情就当给你一个教训,日后一定要注意,要多听多看多想,不要轻易表意见!”
“是,叔父!”
尽管一直找不到韦坚与皇甫惟明欲谋废立的证据,玄宗始终患得患失,实在不放心,再加上李林甫整日里在他耳边进谗言,玄宗最终还是忍不住下旨赐死了皇甫惟明。
才过了半个月,就从长安传来消息,皇甫惟明在播川太守的任上被皇帝下旨赐死。而韦坚暂时没事,他只是文臣,玄宗也不担心他被贬后还能翻起浪来,当皇甫惟明不同,皇甫惟明长期当任边关大将,军功赫赫,在军中的声望很高,就算他被贬为播川太守,玄宗依然对他不放心,只能赐死他。
赵子良看完手中纸条后失魂落魄的一屁股跌落在椅子上,勃勒罕还从来没有在赵子良脸上看到过这种神情,担忧地问道:“侯爷,怎么啦?”
赵子良喃喃道:“皇甫将军死了,他被皇帝赐死了!”
“啊!”勃勒罕大惊,“怎么会这样?皇甫将军怎么说也是战功赫赫的重臣良将,皇帝怎么能说要他死就让他死?”
程元振刚刚走进大堂,恰好听到赵子良说这个消息,接口道:“这又算得了什么?当今圣上最是忌惮有人盯着他的皇位,出了这种神情,圣上一向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就算太子也屡次遭到猜忌,太子都被废了两个了,一个大臣算什么?”
赵子良拱了拱手:“公公也知道此事了?”
“刚刚听说了,哎,咱家理解侯爷的感受,俗话说‘兔死狐悲’,更何况是侯爷与皇甫将军的交情,但还请侯爷保重,切不可就此颓废!”
赵子良揉了揉脸,摆手道:“公公放心,本将还不至于被这点事情吓倒!”
皇甫惟明的死,震动了朝野,朝廷和民间议论纷纷,军中更是人心浮动,为了稳定军心,赵子良不得不召开将校官吏会议,稳定人心,狠抓训练和思想工作,军纪上更是不能放松。
这一日赵子良请程元振过来商议,说道:“程公公,你也看到了,就连我漠北军都因为这件事情闹得人心浮动,将士们寒心呐,河东各地各军只怕情况更糟,这边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本将军想赶回河东坐镇,以免局面闹得不可收拾,届时再去解决就晚了,公公你看呢?”
军队的军心稳定与否是天大的事情,军队一旦哗变,那可就不是闹着玩的,程元振也心中戚戚,庆幸这漠北有赵子良这等声威赫赫的大将镇住下面的兵将,换做是其他人只怕早就出事了。
如今这漠北军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他也放心了,于是对赵子良说道:“是极是极,侯爷还是尽快赶回河东坐镇,这里有咱家就行了!”
“那就一切有劳公公了!”
赵子良吩咐人略作收拾和准备之后连夜启程,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云州,这次度更快,赵子良只带了旋风十八骑,只用四天时间就入关,第五天就赶回了云州。
赵子良根本没时间休息,抵达云州之后就立即赶往横野军巡视,在横野军驻地还平息了而一场骚乱,当场斩杀了四个闹得最凶的校尉和军头才压住阵脚、稳定军心。
赵子良还以都知兵马使的名义下令河东各军、包括州郡郡兵在内,所有将校、军官和兵士全部待在军营内,任何人不准外出,除了圣旨和他赵子良的军令之外,不准接受任何的调动,除执勤站岗、巡逻守卫军营的兵士之外,其他所有兵士都必须要将兵器、弓箭全部上缴,统一存放,没有命令不准打开库房。
赵子良处置得非常及时和妥当,河东各军只有横野军生了一起小骚乱,其他各军在他颁布军令和措施之后军心就开始稳定下来,接下来赵子良又分别先后巡视了天兵军、大同军、岢岚军和云中守捉,情况都比较良好,再也没有生哗变的情况。
而在这期间,大唐各地边疆纷纷生了一些哗变,尽管最后都被镇压下来,但损失也不小,兵将们对朝廷的信任开始打折扣,军人们在边疆出生入死,特别战功赫赫的大将,皇帝竟然一句话说他死就真的弄死了他,这让许多兵将们都极为寒心。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