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安西途中缴获的战马等物质,在赵子良返回的时候已经全部交给赵家商队运往各地贩卖,所获颇丰。
天宝二年十一月底,赵子良率领扈从和所剩神武军一共三百余人回到了长安,刚刚向皇帝缴令,就得到了莫贺达干率兵突袭了俱兰城,杀死了阿史那昕以及其妻子交河公主,而驻防在俱兰城的一千唐军也被围困后被围歼,领兵将领段秀实仅带十几骑逃回的消息。
安西副都护、四镇节度使夫蒙灵詧得到消息一方面筹集粮草军械、操练军队进行备战,一方面派八百里加急火速送信给朝廷报告情况。
玄宗这些年正是好大喜功的时候,哪里容得下有周边小国敢于挑衅大唐的威严?更何况阿史那昕是朝廷册封的十姓可汗,杀了阿史那昕就等于是打大唐的脸,打他玄宗的脸,玄宗听到奏报之后,雷霆震怒,当即下旨令安西副都护、四镇节度使夫蒙灵詧为行军大总管,领安西和北庭之兵攻伐莫贺达干。
赵子良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即只身前往大明宫面圣。
······
御花园。
玄宗兴冲冲拿着一叠曲谱递给杨玉环,笑道:“玉环你看,这是朕最近写的曲子,请你帮帮看看写的如何”。
玄宗作为一个皇帝,不仅在政治军事上颇有建树,把唐朝发展到鼎盛,而且他在诗词和曲艺方面的才能也颇有造诣,这是他的个人兴趣。
此前玄宗想接近杨玉环,想拉紧二人之间的距离,特别是在年轻上的差距以及要越过伦理方面的障碍几乎是费劲了心思和脑子,想尽了办法也没有取得丝毫进展,但是他后来很快发现杨玉环对于音律和舞蹈方面的喜好到了痴迷的地步,这让他看到了突破杨玉环心理防线的希望,于是他想尽办法搞来很多曲谱,而且他自己也发挥自己音律上的才华写出一些谱子,希望博得杨玉环的欢心。
杨玉环一听谱子,原本冷若寒霜的脸立即开始融化,露出了笑容,伸出葱白一般的手指接过曲谱开始看起来,并且一边看一边试着跟着曲子哼唱起来。
玄宗一看,高兴坏了,急忙招呼高力士让人抬椅子,端来茶水点心,而高力士也不敢怠慢,难得看见皇帝终于高兴了,立即像伺候祖宗一样伺候杨玉环,唯恐惹得杨玉环不快,杨玉环如果不高兴,皇帝就不高兴,下面就会有人要遭殃。
玄宗坐在杨玉环旁边,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笑吟吟地看着杨玉环研究曲谱,那神情十分的满足。
这时一个小太监走过来下跪禀报道:“启禀陛下,赵子良将军求见!”
玄宗正感觉跟杨玉环在一起很是愉快和高兴,这突然被打扰,非常恼怒,摆手道:“不见不见,让他改日再来!”
“诺!”小太监答应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杨玉环从研究曲谱中回过神来,出声道:“赵将军如果没有要紧事应该不会来宫中,陛下还是见一见吧,不可因为贫道而耽误了国家大事才对”。
玄宗听了,当即出声喊道:“等等,带赵子良过来见朕!”
“诺!”
不一会儿,赵子良跟着小太监走了过来,他看见杨玉环竟然也在这里,这让他很意外,杨玉环不是一直很排斥单独跟玄宗在一起吗?今日这是怎么回事?尽管心里有颇多的疑惑,赵子良还是快步上前下拜:“微臣参见陛下,见过太真道长!”
玄宗抬了抬手:“平身吧!”
“谢陛下!”
玄宗问道:“赵卿今日来见朕有何事?”
赵子良拱手道:“陛下,微臣听闻陛下已经下旨给安西副都护、四镇节度使夫蒙灵詧将军,不日讨伐莫贺达干,臣请前往安西协助剿灭莫贺达干!”
玄宗感觉颇为意外,“你刚从安西回来,现在又要去安西,难道你不觉得烦?”
“陛下,微臣不觉得烦!”
玄宗又道:“难道你觉得安西没有人能对付得了莫贺达干?还是说缺了你,这场战就打不赢?”
赵子良心中一寒,当即下拜道:“微臣惶恐,微臣绝无此意,这世上无论缺了谁,第二天的太阳照样升起,没什么不同!”
玄宗双手一摊:“这就是了,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再跑去安西,你不嫌麻烦,朕还嫌麻烦呢!再说朕已经答应田仁琬,等你从安西回来就让你去河东赴任,你总不能让朕言而无信吧?你自己不是也答应了田仁琬吗?这场仗也不知道打多久,如果你去了安西,那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去河东上任呢?况且最近北方突厥、契丹闹腾得挺厉害的,也需要你这样的大将去坐镇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行了,你还是尽快去河东上任吧!”
杨玉环本来想帮赵子良说几句话,但玄宗这些话说得也很有道理,她想帮忙,却找不到切入口。
赵子良见玄宗不同意,也只能作罢,当即告辞离去,免得在这里当电灯泡惹玄宗不快。
赵子良从皇宫出来没多久,杨玉环就从后面追了出来,“赵将军,且等一等贫道!”
赵子良停下,转身看见是杨玉环,诧异道:“太真道长怎的就出来了?”
杨玉环笑道:“贫道出来也够久了,正要回道观,就跟将军一道走,将军不介意吧?”
“怎么会?”赵子良摇了摇头,又苦笑道:“傻子都能看出陛下对道长的心思,道长这么追着末将出来,如果陛下怀疑你我之间有什么,只怕末将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杨玉环笑道:“圣上不会,因为他知道将军和贫道之间没有这层关系!还没有恭喜将军完成差事顺利回来,今日天气不错,不如请将军去贫道那里小酌几杯,顺便给贫道说一说此次途中的趣事?”
赵子良点头道:“好啊,很久没有见过道长闻歌起舞了,今日定要一饱眼福!”
杨玉环笑道:“那还不容易,最近贫道刚好学会从西域传来的一支舞,叫胡旋舞,将军是去过西域的,定然见过西域女子跳这种胡旋舞,还请将军给贫道指正一二”。
赵子良大笑:“哈哈哈······求之不得!”
两人正说着,后面传来一个声音:“老爷我也正想一饱耳福,不知本老爷可否一同前往?”
两人一惊,转身回头一看,吓了一大跳,后面来的却是已经换了便装的玄宗李隆基和大太监高力士,几十步后面远远跟着几个大内侍卫。
两人当即要拜见,玄宗立即阻止他们:“在宫外就免礼吧,以免让别人看出身份,称呼我为李老爷即可”。
“诺!”两人当即答应。
赵子良让勃勒罕等人牵着马跟在后面,他和玄宗一起上了杨玉环的马车,三人围在一张矮几周围坐着,有一个穿着道装的女童在旁边服侍,在矮几上放几碟瓜果点心,分别给三人倒满茶水。
这一路上,一直到太真观,赵子良和玄宗都没有提朝政上的事情,杨玉环想听赵子良说西域之事,赵子良就一边喝茶一边说从河西一直往西各地的风土人情和河流山川以及各地的特产。
杨玉环吃着点心,问道:“赵将军,你此前在河西任职,当任西海都督、太守,应当看过西海是什么样的吧?西海是不是无边无际?它的水是否清澈,甜不甜?”
赵子良笑道:“西海其实只是一个湖泊,不过它是青海吐谷浑地区最大的湖泊,一年之中它有好几个月都是冰冻期,人马皆可以在冰面上滑行走动,湖岸四周生活着很多汉人、羌人和吐谷浑人,他们靠种植青稞、豌豆、小麦和放牧为生!西海的水很清澈,但它不是甜的,它很咸!除了我朝疆域最大时期处于最西之处的咸海之外,它就是我朝唯一的咸水湖!”
杨玉环很是惊讶,“西海竟然不是海,而是湖?它的水是甜的?这真是太有趣了!”
说到这里,杨玉环又道:“将军刚才说,我朝还有一个咸海,在我朝疆域最大事情它处在我朝最西边,难道它现在不在我朝管辖范围之内吗?”
赵子良点头道:“是的,高宗皇帝调露年间,我朝在西域三十六国设立都督府,咸海就是我朝最西边的辖区,当时它周围生活着一个叫花刺子模的部族,到了武后时期,我朝军事力量逐渐收缩,那一地区被当时的波斯国所统治,后来波斯国被大食国击败,波斯王子还来我大唐求援,不过波斯王子还没有从长安返回,波斯就被灭国了,如今那一地区就落入了大食国手中!”
杨玉环仿佛对玄宗就在旁边完全不在意一样,问道:“那我朝为何要放弃咸海?”
赵子良听了这话,忍不住看了看玄宗,斟酌了一下,说道:“不能说放弃,实际上我朝从未在咸海地区驻军,驻军最远也只到当时的安西四镇之一碎叶镇,从长安到咸海,正常行军最少也需要大半年时间才能抵达,距离太远,我朝鞭长莫及,而且我朝百姓子民皆有故土难离的生活习性,如果不是遇到天灾**,谁也不愿意远离故土,兵士们也一样,就算是只在碎叶镇驻军,兵士们也经常想家,朝廷每过两年就会对驻军进行轮换,否则无法保证将士们的战力!当时波斯强大起来,再加上我朝在军事上无法顾及最西面的咸海地区,因此咸海地区就被波斯国实际占领了”。
“哦!”杨玉环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她算是搞明白了,如今咸海被大食人占据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