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魔像从沙子下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来,鬼头鬼脑的打量着四周。
在距离它半里外的地方有五六个人类,正围着一个传送阵在忙碌,有人在沙地计算魔法振幅,有人在用刻刀小心翼翼的尝试修改,不过魔像观察的重点不在这里,只看了一眼扭过头去,最终它的目光停在了距离传送阵不到五十米外的那座小沙丘,那里明明什么也没有,但是魔像却好像看的很出神。
一双小眼睛一直转来转去,看了会儿又挠了挠头,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它望向那座小沙丘的目光隐隐透露出一丝畏惧,但最后还是攥起双拳给自己打了打气,开始向那地方移动。
于是沙地多出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小鼓包,那个小鼓包悄悄绕到那五六个人类身后,趁他们专心致志讨论如何修复传送阵的时候偷偷摸到了他们身后的帐篷里,魔像从沙子下钻了出来,它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滑稽,脑袋格外大,占据了差不多整个身体三分之一的大小,剩下的四肢加在一起大概和它的脑袋差不多,例极不协调,而且零件的颜色还各不相同,像是被临时拼凑出来的。
魔像自己好像也对这副身体不太满意,脸露出了一个类似叹气的表情,不过之后它把注意力放在了帐篷里的那堆东西,开始像早起逛菜市场的老大爷一样在帐篷里翻翻捡捡,先是偷了一把魔法刻刀——这也是它的主要目标,之后它又拿了两个空白的阵盘,夹在胳膊下面,再转悠一圈,看到一只装满魔晶的背包它的眼睛顿时一亮。
魔像冲去抱起那只背包,毫不犹豫的背在了背,但转念一想,这么做好像有点不太好,把魔晶都拿完了人家还怎么修复魔法阵?外面那五个人类肯定会被气的直跳脚,于是它最终只能放下背包,忍痛从里面掏出一大把魔晶,再想一想,又放回去一半。
最终魔像将剩下那一半墨晶放在地,之后又美滋滋的重新背起了背包,钻回沙子,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从桌又顺了根儿面包棍。
它出去后又向传送阵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五个魔法师显然对帐篷里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依旧在紧张破解着那个魔法阵,魔像的嘴角翘起,两片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嘲笑着对方,不过当它的视线落回到那座小沙丘的时候,脸的笑容很快消失了,又变回那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它围着小沙丘绕了一圈,感觉有点棘手,这片沙丘下面貌似有个很厉害的魔法阵,它或许能破解掉这个魔法阵,但动静一定会很大,几乎不可能瞒住魔法阵里的人,魔像对于里面那个家伙还是很忌惮的,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害怕,一旦被那人察觉出它在下面做什么,它是绝对没法逃掉的,更何况几十米外还有其他几个人,它暂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过了一会儿太阳快下山了,它看到一个魔法师爬到沙丘顶端,在面架设了一座用于收集和反射月光的魔法阵,这座魔法阵的作用是在夜间可以稳定的光源,方便他们在夜间继续修复工作,魔像的小眼珠又转了起来,等那个魔法师离开后它再次摸到沙丘前,抬脚想往沙丘顶爬,但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感觉怪怪的,于是又把脚缩了回来,从背包里翻出那根儿顺到的面包棍儿,握着其一端,另一端则尽量沙丘那边探去,结果面包棍儿安然无恙。
于是魔像又从背包里翻出来一只沙漠蜥蜴,这是它在半路用半袋蟋蟀干儿征用的一个临时小伙伴,魔像甚至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爱因斯坦,现在是轮到爱因斯坦派用场的时候了。
所以,吧,爱因斯坦!魔像将手的两条蟋蟀干儿向沙丘的方向用力掷去。
爱因斯坦嗅到蟋蟀干儿散发的诱人香味,脑袋两侧突出的大眼睛闪过一抹亮芒,双腿猛地一蹬,整只身体好像离弦的利箭一样冲了出去,它的肌肉在空舒展,同时还不忘秀了一把俊美的身材,再然后……它不见了。
不是那种突然藏起来一样的不见了,也不是那种被转移的别的空间了的那种不见了,而是完完全全从世界消失了的那种不见了。
爱因斯坦在进入沙丘范围内后它的身体化作了沙尘,随风散去了。
魔像也被吓了一大跳,它终于明白之前那种怪的感觉是从何而来的了,在这片沙丘的范围内它竟然感觉不到任何活物,因为不久之前曾有魔法师走去架设过魔法阵,也给它带来了一定的误导,让魔像误以为这沙丘下的魔法阵只起到遮蔽视线和构造空间的作用,并不会攻击活物,结果正义的小伙伴爱因斯坦这样壮烈牺牲了,现在看来,这边几个人类都被赋予了类似自由通行的权限,所以才能不受影响的在沙丘范围活动。
魔像本身的构造较特殊,它的身体是由魔法材料打造的,严格来说并不属于纯粹的生物,但是它并不敢赌自己能不能安全通过沙丘下的那个魔法阵,毕竟小命只有一条,它是来救人的,不是来送命的,尤其在目睹了发生在爱因斯坦的悲剧后向来胆小的它更是决定从长计议。
魔像看到那几个魔法师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做晚饭了,估计要不了多久他们会发现帐篷里少了点东西,于是决定先去暂避一下风头,它悄悄离开了那片小沙丘,一口气跑出十里,这才放缓了脚步,稍稍感到安全了一点。
魔像看了眼自己胸前那颗绿色的宝石,虽然那家伙跟它保证过有这颗宝石在能完全封锁它身的魔法波动,没有人能通过魔法波动感知到它的存在,但在那座小沙丘附近它还是会感到提心吊胆,因为这一次它要对付的可是一位实实在在七阶魔导师,而且对方在魔法阵的造诣可是连九阶超魔导师阿布思都赞不绝口的。
而它则是完全的野路子出身,某个家伙开心的时候会传它两手,不开心的时候丢几本书给它让它自己一边儿玩儿去,结果两天那家伙和它通话,信誓旦旦的跟它说以它在魔法阵的天赋根本不虚对面,完全可以放心大胆的。
魔像对此是以一根指来回应的。
它跟那家伙也有两百多年的交情了,对那家伙很了解,反正只要冲去送死的人不是他自己,他敢不负责任的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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