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皆大欢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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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达给白起的王令还没有离开咸阳,反而是白起的书信已经到达了秦王的手中。

秦王随意的将竹简递给了范雎,表现出了对范雎绝对的信任,范雎拿起竹简,看了一眼,随即脸色大变,他惶恐的看着秦王,说道:“大王,马服君被韩王抓住了!”,正在回忆着马服君学说的秦王猛地就跳了起来,“什么?韩然敢抓寡人的大臣?”,他下意识就要发作,又忽然一愣。

不对啊,这不是我们吩咐韩然的事情吗?他抓住了说明我们的谋略成功了呀,那范雎为什么是如此惶恐的模样呢?难道...马服君...秦王的脸色顿时就变得惨白,范雎连忙说道:“请您不要担心,韩王并没有杀害马服君,他挟持了马服君,要求武安君退兵,否则就要杀死马服君。”

秦王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坐在上位,眯着双眼,询问道:“韩王究竟是想要做什么?”,范雎笑了起来,摇着头说道:“韩王然,是一个愚蠢的君王,他的想法,是想通过挟持马服君来逼迫各国不敢入侵韩国。”,秦王忽然大笑了起来,他看着范雎,无奈的说道:“寡人觉得,跟这样的人为敌,简直就是对寡人的羞辱。”

范雎笑了笑,坐在秦王的面前,又认真的说道:“不过,这件事还是不能不在意的,韩王是个愚蠢的人,若是将他逼急了,或许他会真的伤害马服君,若是让这样的蠢物杀死了可以让秦国一王天下的贤才,就是将他抽筋断骨,也是不能消除我的愤怒的,必须要将马服君救出来。”

秦王眯着双眼,说道:“这件事,就交给您来处理吧。”

范雎应允了,秦王要去休息了,关于马服君的那些竹简,秦王足足看了三天,就算他再健朗,也改变不了他已经年迈的事实,早已精疲力竭,范雎也就比他好上一些,回到了自己的院落里,范雎就开始思索着要如何从韩王的手里救出马服君。对于韩国的讨伐战争,只是范雎用来掩盖真实意图的迷雾。

范雎的心思在削弱楚国,而不是要让韩王前来道歉。

白起出现在韩国,吸引了所有诸侯的目光,楚国赵国派出了精锐,听闻魏国也已经在边境上做好了准备,还收留了不少的韩国百姓,平原君很好的安置了他们。进攻楚国的命令,在几天前就已经下达,在这个时候,蒙骜将军应该是做好了战前的准备。所以范雎要考虑的事情就没有那么复杂了。

他不必去想白起该如何击败三国的士卒,他只是想要让马服君前来秦国。

范雎丝毫不担心马服君的安危,能有这样长远的目光,甚至能预料到某一制度在数百年后的优劣的人,是绝对不会被一个愚蠢的韩王所挟持太久的,起码,韩王伤不到他,显然,秦王也是这样觉得,方才没有重视这件事。范雎眯着双眼,忽然,他笑了起来,即刻便拿起竹简书写了起来。

写了片刻,他又找来了一位门客,他抬起头来,对门客说道:“将这份命令送给白起,另外,韩王挟持马服君,派人将这个消息告诉赵王,平原君,春申君三个人,知道的人越多越好。”,门客困惑的看着范雎,点着头,答应了,急忙走出了院落,范雎冷笑了起来,正愁没有办法瓦解联盟,没有办法来催动各国间的矛盾,这下可有办法了。

韩王这个蠢货。

.........

项先小心翼翼的领着士卒,行走在韩国的道路上,已经遭受了一次伏击的他,此刻更加的小心,哪怕就是遇到了百姓,他也会做出迎战的准备,或许,这就是长期对战白起的所落下的病根,楚国的士卒此刻却没有那么的害怕了,项先为了激励士卒,一直都在跟士卒们吹嘘马服君,他说:马服君到来的那一天,就是白起的死期!

士卒们居然信了,如今马服君就在韩国,他们心里是不害怕白起的,斗志昂扬的他们,甚至还想要快些找到白起,跟他一绝高下,这让项先不由得心惊胆战,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吹的那么厉害了。项先不是无故的出兵,他有更重要的使命,救济各地的百姓,他负责将百姓们带到高大的城池内,给与他们足够的粮食。

韩国与赵国不同,韩国并不缺粮,这些年里,韩国的农业发展的的确很不错,愚蠢的张平辅佐英明的鬼才君王,通过改进耕作技术,畜养耕牛,开发了很多的土地,使得韩国国库内粮食充足,只是,韩国的百姓,过的并不比其他国家的百姓要好,无论粮产如何,他们还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当然是因为韩国国相无能的缘故。

张平数次提议减轻税收,给与百姓们修养的时间,增加韩国的户籍,只是韩王不许,他用申不害的学说训斥了张平,他说:申子曰:正名。所谓的正名,当然包括树立君王的威信,就是要各司其职,不能轻易的改变制度,同时君王也不能对百姓太好,以免失去威仪。

韩国的大臣们,如今是非常厌恶申不害的,若是申不害泉下得知,韩国后来的君王还如此忠诚的贯彻自己的思想,也不知道他会有多么的开心。

故而,这次项先是带上了足够的粮食,这些韩人非常的害怕,尤其是面对这些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的楚人,或许,在他们的面前,秦人与楚人是没有区别的,反正他们也分不清,好在这些人里,也有知道这区别的年长者,他们会安抚其余的百姓,告知他们这是盟友,让他们不要害怕。

同时,乐间也在忙着安抚各地的百姓,而他与项先不同,他心里,却存在着一种渴望,他想要与白起交手,他长期在燕国,从他十几岁的时候开始,就带兵打仗,虽说他对战的都是辽东的胡人,可是这一样磨砺了他,最最初的稚嫩,到百战百胜的将军,乐间在燕国占领辽东的时候,没有经历一次战败。

他很想要与这位被视为神灵的将军交手,他也并不惧怕白起,只是,他的想法注定落空,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找到白起的下落,他派去的斥候在周围寻找,也只是发现了一些秦人扎营的痕迹,却也无法判断准确的人数。当斥候兴冲冲的找到乐间,告诉他,又发现了一个秦人逗留的痕迹,秦人应该就在周围的消息之后,乐间急忙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只是,他还是没有能找到白起。

赵布笑着站在乐间的身边,对乐间说道:“看来白起是不敢与您交战了,我想,您一定是能战胜白起的。”

乐间摇了摇头,严肃的说道:“他能发现我的踪影,我却找不到他的下落...这就已经说明了问题,我不如他。”,乐间很干脆的承认了这一点,赵布惊讶的看着他,乐间再也没有下令去搜寻白起的下落,只是一心去安抚各地的百姓,做好了应对白起袭击的准备。

这些日子里,赵括同样也没有闲着,每一天,都是拉着韩王,在跟韩王讲述申不害的学说,韩王是越听越激动,赵括让他走他都不肯离开了,希望能够留在赵括的身边继续请教。赵括原先还是有些担心的,他怕乐间和项先会遭遇到白起的伏击,白起神出鬼没的,实在让人难以敌对。

有些时候,跟他作战的将军,甚至都不知道他如今正在什么地方。

好在过了好几天,也没有听说项先与乐间遭到伏击的消息,赵括也就逐渐安下心来。

“上君...”,就在赵括正在教导韩王的时候,张平走进了王宫里,此刻的张平,看起来还是有些病怏怏的模样,他担忧的看着韩王,看到韩王脸上的伤痕,又看了看他身边的赵括,赵括正要言语,张平却忽然朝着赵括俯身长拜,颤抖着说道:“上君有过错,是因为我没有即使劝阻,请您宽恕他,我愿意代替上君接受您的惩罚。”

张平低着头,眼里满是绝望。

看着面前这个一心想要救下韩国的年轻国相,赵括沉默着,看到张平脸上的那种担忧,那种害怕,赵括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他询问道:“您的上君有什么值得您如此做的行为呢?”,韩王一愣,笑着说道:“张相数代接受王室的恩德,享受俸禄,这难道不是....”

看着赵括的双眼渐渐变得不善,韩王急忙闭上了嘴巴。

张平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赵括,他反问道:“赵王做了什么让您舍生报答的事情呢?”

赵括哑然,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他又看向一旁的韩王,认真的说道:“韩国有这样的大臣,怎么还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呢?”,韩王瞬间说不出话来。

“我觉得,平的才能要远超申不害啊。”,赵括忽然开口说道。

韩王大吃一惊,急忙说道:“这怎么可能?申不害为国相...”

赵括再次打断了他,询问道:“申不害如今可以为您发展农桑,操练士卒,帮您治理国家吗?”

韩王茫然的摇着头。

“可是他可以。”,赵括指着面前的张平说道。

赵括还是留下了韩王与张平,自己过去休息了,韩王也不知在思索着什么,他看着面前的张平,又皱着眉头低着头,看到他不开口,张平开口说道:“请您不要怪罪马服君无礼的行为...马服君并不是要弑君,也不是要侮辱您,他是想要...改变您的过错。”

韩王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眶,浑身一颤,他笑了起来,说道:“您说的很对,寡人并没有怪罪马服君。”,张平惊讶的看着他,平日里,这个时候,韩王不是应该回自己一句唔嘛?看到惊讶的张平,韩王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认真的说道:“寡人先前买了珠宝,却只留下了盒子,以后,寡人不会再这样了。”

“寡人要将国内的大小事务都教与您,由您来处置所有的事情。”

“申不害说君主无为,应该把事情交给有才能的人去办。”,韩王说着,张平瞪大了双眼,茫然的看着面前的韩王,忽然,他伸出手来抽了自己一巴掌,韩王被他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了一步,看着张平,警惕的质问道:“您想要做什么?”,张平突然大笑了起来,上前便握住了韩王的手。

“上君...我一定会全力辅佐您,只要我还活着,韩国就不会灭亡...就不会。”,张平说着,他有些激动,甚至都有些结巴,韩王只觉得双手被他狠狠的抓住,抓的有些疼,当他想要开口训斥的时候,却发现面前的张平眼眶泛红,几乎要落泪,韩王愣住了,默默忍受着张平造成的疼痛,却没有开口。

“马服君...”,张平跪倒在赵括的面前,这可是将赵括也给吓了一跳,这是对父母行的礼,实在太重,赵括将他扶起来,张平笑着,眼泪不断的掉落,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哭着说不出来,看着这又哭又笑的张平,赵括长叹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您是个贤人。”

张平很开心的离开了,众人从来没有看过他如此开心的模样,从不饮酒的他,甚至拿了酒水,离开了院落,有人说,看到他跪在坟地前,开心的自言自语,手舞足蹈的,伶仃大醉。大臣们想,国相可能是被逼疯了吧。

韩王坐在王宫里,认真的思索着赵括所告诉他的那些道理。

“昔日魏国进攻韩国,申不害请求昭侯向魏王俯首称臣,解决了韩国所遭遇的危机...如今,寡人也可以效仿昭侯!向秦王俯首称臣啊!马服君所说的示敌以弱,不就是这个意思嘛?”,自觉得破解了赵括真实意图的韩王,不由得笑出声来,果然,跟随马服君学习了一段时日,寡人变得更加聪慧了啊...

“马服君说有功的才能得到赏赐,寡人先前赏赐了那么多的人,可是他们都没有功劳...看来,应该要收回对他们的赏赐..”

“对了,还有限制贵族,等秦人离开了,寡人就派人去没收他们的财富...”

张平很开心。

韩王也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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