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年前,水蓝星地心某处,武道界法泽山山下,沉重的云层低悬于天穹之下,
一名衣衫褴褛,僧人打扮的赤脚中年男子缓缓从山上走来,面露坚毅之色,全然不顾冰雪消融后泥泞的山路。
男子浓眉大眼,五官极为硬朗,粗壮的手臂上青筋隐隐约约凸出,显然孔武有力,胸前的衣服鼓起,破损的长袍遮不住其雄壮的身躯,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目视前方,尽是嫉恶如仇,
路过的行人远远看见,拱手示好,男子似乎和他们都很熟络,脸色柔和,也微笑着当做回礼。
不久,天色渐暗,雪花飘飘,天地白茫茫一片,男子依然没有停下,并不畏惧这寒冷,朝着远方行走,也不停下进食,除了身上的一件破旧长袍和手腕一串佛珠,男子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包裹。
赫然是远游的苦行僧。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身后的法泽山几乎看不见了,僧人才停下,轻轻摘下路边的两片树叶,放于口中咀嚼。
其味辛辣,略显苦涩,僧人不以为然,嚼的兴致勃勃。
眼神眺望间,百步之外是一处残垣断壁,看起来荒废许久,渺无人烟。
背靠大树,随意抓起一把雪塞入口中,僧人脸上净是满足。
虽衣不裹体,食不果腹,上无遮顶避雪之屋,下无热火烘烤,左右无相伴之人,
但有明月和白雪,有绿树,有断壁,满目净是自然,远处的大山蜿蜒如龙,旁边的河流蜿蜒而下,在大雪映照下格外明亮,锦绣河山的壮美全部呈现在眼前,
如此,平生足以。
休息片刻,僧人正准备出发,转身间,一缕血腥味突然飘到了鼻前。
精光一闪,僧人假装不知,继续往前走。
断壁后的男子偷偷松了口气,看了看怀中熟睡的幼婴,脸上全是狰狞,孩子脖颈飘出的血腥味更是让其丑态毕露。
见僧人消失于眼前,男子放松警惕,渐渐靠近婴儿,身后的魔气不受约束,在空中飘逸。
早已该走远的僧人不知何时已经悄悄走到其身后,手掌中万字佛印转动,佛力四逸。
正打算出手救回婴儿,男子身后好像有眼睛般,转了回来。
“本尊就知道你这个死秃驴肯定不会走的,怎么,大师又要日行一善吗”男子看向僧人的眼神尽显猖狂,显然并不把其放在眼里。
“施主,不要执迷不悟,切把小施主放下来”
大佛陀战法祭出,僧人随时准备动手抢夺。
“我说秃驴,看你这打扮,德明寺的吧,先天巅峰,啧啧啧,你们名门正派果然人才辈出啊,看你这样子,不是无名小卒,可比我强多了”
“知道比你强就好”双手背后,僧人道。
“比我强又怎样,我有这个小家伙,你敢杀我?
我可听师门那些家伙说了,你们德明寺是最假正经了,就算没人在场,你们也不会牺牲无辜了,只要有一“血食”在手,你们动都不敢动,就像,就像”男子佯装无辜的摸了摸头,接着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
“就像任人宰割的牲口一样是吧”很满意自己的形容,男子猖狂大笑起来。
僧人见机悄悄的靠近几步,正当挥手间即将触碰到他时,男子赶紧退后了几步,双手已经高高举起婴儿,示威似的看向了僧人。
“怎么,“大师”似乎不怎么知道听话呀”
“你”僧人气恼,手掌刚要抬起,婴儿突然“哇”的一下啼哭出来,显然是突然加大的力道弄疼他了。
“哎呦呦”男子瞥了一眼僧人,把婴儿重新抱会了胸前,婴儿反而哭的更大声了。
“瞧这细皮嫩肉的,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舔了舔嘴唇,男子脸上浮现了一抹病态的潮红。
“贫僧再说一遍,放下孩子”
见对方发怒,男子全然不放在心上,依旧晃悠着身子,轻柔的好像在哄自家的孩子睡觉,只不过邪魅的双眼暴露了他的身份。
婴儿使出全身力气挣扎,想要挣脱神秘人的怀抱,可都无济于事,反而让男子更加兴奋了。
僧人担忧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却都无能为力。
孩子在对方手上,纵使自己的大佛陀战法再强,也无法在其扭断孩子的脖子前救下他,这该如何是好。
僧人犹豫间,万字佛印已经消失于手中。
“你想如何”
“如何?哈哈哈,
我小小的邪教弟子能如何?”男子扬起头,向着苍天大吼,发泄着怒气。
“不才小小一个邪教弟子,想要借大师手臂一用,尝尝先天修士的鲜血,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收敛笑容,男子恢复了儒雅的面孔,彬彬有礼的看向了僧人,不知情的人看见这一幕估计都会以为二人如好友般交谈呢。
“好,你先放了小施主,贫僧给你就是了”
“不不不,“大师”乃半步筑基的强者,小生哪敢这么快放了要挟您的把柄呢”
“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如果放了小施主,贫僧说到做到”僧人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不行,和你们说道义,你当我事傻子吗,快动手,我要你的右臂,听说你们德明寺的大佛陀战法主修右手是吧”
右手,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莫非是妖蕴殿!
僧人眼神转动间,已有算计。
“你先放下孩子,他还未能行走,也逃不了,你只要放下了,贫僧必定应誓”
“也好”知道对方已经逃不过自己的手心,男子一把直接将婴儿松下,婴儿径直砸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来不及管孩子,僧人佛珠上光芒一闪,直接掏出了短匕。
事到如今,也只能用那招了!
盯着手臂,僧人的脸上满是决然,男子也一脸紧张的看了过来。
毫不留恋,僧人狠狠的将匕首扎下,左手手臂的光芒突然大亮起来,在手臂鲜血如注,男子警惕心松懈的一刻,瞬息之间发出光柱,在男子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之时,狠狠轰击到男子身上。
“轰”的一声,男子的胸膛直接凹陷下去,不久,鲜血从口中喷洒而出,在婴儿不远处落下。
“以伤易命,天易术,你是德明寺第二首座弟子般阳”
话音刚落,男子身躯后仰,重重砸下。
“是啊,贫僧法号般阳”
眼前一黑,般阳险些摘下,还好关键时候,手腕佛珠输送了一部分佛力,刺激了其一下,
手臂上鲜血淋漓,般阳面无痛意,一步步走到了婴儿边,用左手轻轻抱起,脸上满是和蔼。
“小家伙”
“呵呵呵呵”婴儿感觉到般阳的善意,眼睛眯成月牙状,笑了起来。
“从此以后,你可就要和贫僧混咯!”
“呵呵呵呵”小家伙裂开嘴笑了起来,
僧人见此,也大笑了起来。
尽管是黑夜,一大一小爽朗的笑意却格外清晰,在这寂静无人的夜晚,感化着冰雪!
“就叫明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