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衣服！”黄天霸的回答有点软绵绵。

他心里颤抖着，却努力要让自己表现出平静。他不想也不敢去问肖颖的安危，他生怕知道了结果他会受不了。

钟无艳赶紧跑进了房间，从里面翻了半天也没找到男人穿的衣服，对黄天霸喊了声等着，就风风火火的出门了。

现在确实到处都没有开门，但是距离粮食局不远的地方，有个专门批发衣服的早市却早就开门了。

早市汇集了四方来京的小贩，他们往返于自己的小城与燕京，倒卖着没有几千块钱的衣服。这里确实没有多少高档的衣服，但最起码能够帮黄天霸遮羞。她实在是对黄天霸太自然的样子受不了。

他随便给黄天霸选了身运动装，还顺便把内衣裤都买了。人家都是批发的，她买这几件跟人挤了半天。加上她还未出嫁，帮男人买内衣是头一次，因此多少有些尴尬。

满头大汗的回到家里，黄天霸也确实当着她的面把内裤穿好了。但是衣服却不穿，这让她的肺都快气炸了。

“既然你不想穿，那你就回房间休息啊。”钟无艳有点拗不过黄天霸，只好对着他喊道。

黄天霸也不说话，只是蹲在那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烟。钟无艳家里倒是有烟，不少人求她办事。虽然她不抽烟，但也经常收到眼。她都是犒劳给下面的组员的，不过家里也留了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上次黄天霸来的时候她家里还没有。

钟无艳有点无奈了，她皱着眉头问道：“你这也不，那也不。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要穿中山装！”黄天霸再次平静的冒出了一句话。

“老娘上哪去给你找中山装呢？”钟无艳有点憋火，自己幸幸苦苦给她买了衣服，他却不领情。

沉默了片刻，她拿起了电话拨给了冷倾月。

冷倾月刚刚走出了手术室，满脸疲惫，面色非常难看。接到钟无艳的电话后，第一句话就问道：“他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不穿衣服。非要穿什么中山装，你那边情况怎么样？”钟无艳本来没有冷倾月的电话，是从黄天霸的手机通讯录找到的。

冷倾月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地址在哪，我现在过去。到了再说吧。”

听冷倾月的语气，钟无艳就知道了情况不容乐观，这是谁都不愿意听到的结论。

肖颖平时与钟无艳的交织也不少，给她的印象除了孤傲就是善良，她仿佛永远喜欢站在黄天霸的身侧，为他所有的事情加油鼓劲。

在她的眼里只有黄天霸，容不下哪怕别人的一点。她对黄天霸的感情，是所有人都不能企及的。如果她真的出事了，黄天霸的情况将不容乐观。

冷倾月赶来的时候，提着套崭新的中山装，黄天霸这才愿意穿衣服。

“就你惯着他，哪有人一辈子只穿一套衣服的？”钟无艳很不爽的说道。

冷倾月示意钟无艳到外面说话，两女来到客厅，钟无艳觉得冷倾月有点谨慎，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

黄天霸又不是小孩子了，再打的打击也要挺着。

“那衣服是肖颖亲手缝制的，他从来都只穿中山装。”冷倾月的话让钟无艳无言以对，这份情意，确实太深了。

“那肖颖的情况怎么样？”钟无艳最关心的还是这个话题。

冷倾月摇了摇头，叹息道：“情况很不好，子弹嵌在脊柱内，虽然已经取出来了，但是伤了督脉。目前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

钟无艳对医学不是很了解，但是她直到深度昏迷是什么概念。那就是有可能会苏醒，也有可能永远醒不来。

她皱了皱眉，最先想到的还是刑事侦查。“苍狼是怎么拿到枪支的，肯定是医院内部有内鬼。”

“送来的时候，是你们警方安排的急救床，也是你们警方检查的手术室，谁有能确定呢？”冷倾月对钟无艳怀疑医院很不爽。

“是张浩！”黄天霸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两女转过身来，见他已经衣冠整齐的站在那里。中山装衬托出他挺拔的身材，金丝框眼镜让他更显儒雅飘逸。

“张浩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了。”钟无艳盯着黄天霸的眼神。

黄天霸的眼神平静，没有任何波澜也有没有任何得意。这让钟无艳心里活跃了起来，难道真是他做的，要不然怎么会这么不出所料呢。

“他应该死！”黄天霸只是简单的说了这么句话。

然后转身朝外走去，冷倾月想要阻拦，但想了想还是作罢。这个时候他应该去看看肖颖，毕竟这个小姑娘是被他拖累了。

这些黄天霸都明白，他不仅拖累了肖颖，还把肖家都拖累了。肖家灭门惨案，好在他今天已经报了，也算是对肖颖的些许交代了。

但是如今肖颖又出了事，他心中的那份痛苦可想而知，但是他现在还不能倒下，他要坚持着去照顾肖颖。

他的步履轻浮，走路仿佛都是踩着棉花。刚走到门口，手还没有放在门把手上。

噗……

张口一股鲜血喷了出去，黄天霸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他终究还是因为太痛，忍不住倒下了。

冷倾月赶紧跑过来，把脉之后唉声叹息。医院还躺着一个，现在这里也躺下了。她分身乏术。

“这样吧，你去照顾肖颖，就让黄天霸在我这里吧，他现在出去了也不合适。”钟无艳淡淡的说道。

但是冷倾月却是听明白了，她刚才也直到张浩跟魏人杰死了。不管这事是谁做的，但是两家肯定会把仇恨算在黄天霸的身上。

以黄天霸现在的情况回去，无异于自寻死路。倒不如在钟无艳家里，毕竟是重案组的，谁都要给份面子。

冷倾月感激的点了点头，也不矫情，转身匆匆的离开了。肖颖那边情况不太好，她要时刻盯着。

尽管她很心疼黄天霸，可现在他已经方寸大乱了，自己不能跟着乱。

……

魏人杰与张浩死了，燕京仿佛一夕之间，黑云压境。

魏长雄与张昌隆的咆哮，把整个燕京都震动了。警方的压力来自于四面八方，西城分局的电话都被打爆了好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