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如今虽然不能外出,而且子女也不轻易能见到她,但秦凯愉要去看望她的话,自然没有人会阻拦。
秦凯愉看过了徐氏,又去看望秦芸芸。
彩鸾早已将秦疏影的事情告诉了她,秦芸芸刚刚发了一通脾气,彩莺还在地上收拾破碎茶盏,秦凯愉就走了进来。
“出去。”
秦凯愉简单地下命令,彩鸾和彩莺忙不迭出去了。
临走前,彩鸾的目光恋恋不舍落在秦凯愉身上,二少爷丰神俊朗,若是能够成为他的通房,将来……
彩莺眼观鼻鼻观心,直到退出方外才松了一口气。
六小姐,难不成真的是被二小姐缠上了?
之前听说三小姐被二小姐缠上后,她就有这种想法,如今,这种想法越发坚定。如果不是被鬼缠上,怎么会变得面目全非?
要么,就是从前的六小姐太会装了……真是,太可怕了!
彩莺打了个寒颤。
房内。
秦凯愉坐了下来,“妹妹,你这又是怎么了?”
秦凯愉很不理解秦芸芸的做法,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这样摔摔打打的,难不成以为老祖宗就不知道了吗?
父亲自然也是知道的,只不过,父亲有他的想法,而且他已经对秦芸芸的做法痛心疾首,所以并不曾派人来敲打她。
她倒是好,每隔几天就闹出这么一出,生生让老祖宗和父亲不喜。
秦芸芸目带狠戾,望着秦凯愉:“二哥,你是我的亲哥哥,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对不对?”
秦凯愉有些头疼,而且有些愤怒,这个妹妹倒是好,从来不管六皇子和自己的顾忌,只会使劲儿拖后腿。
秦凯愉想起六皇子的话:“你的这个堂妹非但心智过人,而且性情坚毅,如果能成为我们的助力,再好不过。切记,你可以利用她的人脉,可以利用她的好处,却不要做对她不利的事情。”
秦凯愉哼了一声,“妹妹,你是我的亲妹妹,我才来说一声。七丫头要出嫁了,虽然婚期不定,但是一切事宜都备了起来,我再也不要听到你发脾气的消息。你记住,要是你再这样,我就禀告父亲,将你送到庄子里去!”
秦芸芸呆了,她没想到,向来疼爱自己的二哥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良久,她才喃喃道:“二哥,我知道了,因为我如今没有利用价值了,对吗?”
秦凯愉不太自在地别过了脸,恼羞成怒:“一派胡言!父亲和我都是为了好!你这样闹下去,外面的人就真不知道了吗?你还要不要嫁人!”
秦芸芸呆呆看着秦凯愉,眼泪一串一串落了下去,“我知道了,二哥。”
秦凯愉看着她,有些不忍。
但是,他却不能让她坏了事情。
有再多的不忍,最终也化为一声叹息,转身而去。
秦芸芸跌坐在杌子上。
这些时日,她度日如年,府里的人仿佛已经忘了还有个嫡小姐,下人们虽然不曾克扣她的东西,但是言语间的轻蔑又岂能掩饰得了。
甚至董氏、月姐儿、薇姐儿回来这么久,也只来看望过她一次。
人人避她如蛇蝎。
她又不是傻的,怎么能不明白这其中的缘故:老祖宗对她灰了心,父亲对她极其失望。
老祖宗气她竟然黑了心肠去害嫡亲的堂妹,父亲气她坏了他的大事,联姻上又失去了原有的价值。
便是亲姐姐莲嫔,也没有派人来问过她一句话,没有问过她难过不难过。想来,莲嫔也是失望了吧,她这个妹妹竟然如此无用,多次都不能拿捏住秦疏影。
更有三姐,虽然她不能进入秦府,却也没有派人来问过话。
至于大嫂,那就更不必说了,巴不得自己赶紧嫁出去,不要妨碍了月姐儿。
原本还巴望着二哥给自己出头,但是,二哥从刚刚回来的义愤填膺,渐渐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但很少来自己的院子,而且每次来都是劝自己要好好悔罪。
更甚者,二哥经常说的是,不要让府里的人以为她是因为秦疏影而发脾气。
秦疏影,秦疏影,现在大家眼里全都是她。
她能嫁给刘俊卿那样的翩翩少年郎,她能和永嘉公主一起出去上香……
秦芸芸眼泪如豆子一般一颗颗往下掉。
同样掉眼泪的还有秦薇,她的禁足之日即将到期,可是她却错过了簪花宴、广宾楼这样的盛事。
秦月不但长了见识,还大出风头,听说如今有不少人上门探口风,董氏频繁外出,带着秦月出入贵人之家,明面上是走动,实际上则是相看……
苗姨娘劝慰正大哭不止的秦薇:“薇姐儿,你也别哭了,你父亲终归是顾不上你。这一个月,你都看在眼里,打起精神来才是。”
秦薇抽泣道:“七姑姑的嫁妆真的有那么多?”
苗姨娘不妨她换了个话题,愣了愣才问:“你莫非是为这个在哭?”
“那当然!她有三十万两嫁妆,我若出嫁,有一千两都不错了!”
苗姨娘有些尴尬,作为庶女,秦薇出嫁只有这么多。
虽然她在秦凯乐跟前得宠,但秦凯乐只是个小官,并没有多少银钱。这样的事情,并不是得宠就能得来的。
苗姨娘叹了一口气,说道:“姨娘也为你的婚事担忧。若是要银钱,商人之家银钱……呸呸呸!我的女儿,自然要嫁到高门大户里去,平白的降了身份,和商人扯上关系作甚!”
秦薇捏着帕子,托着腮,出了神。
心有波澜的自然不止秦芸芸、秦薇,秦月听说这么一大笔钱,也吃惊不小,纵然董氏早就对秦疏影的有所猜测,而且告诉过她,秦月还是瞪大了眼睛。
她在南边的时候,跟着董氏学习中馈,知道当家的难处。
那时候,一家子人,主子就有十来个,奴仆四十几人,一家子每个月的嚼用也不过一百多两银子,加上各色应酬、开支,一个月一千多两。
为着这一千两银子,母亲费劲了心思才能将支出控制在范围内。
一年下来,父亲的俸禄自然远远不够养活一家人,京城公中虽然有些银钱来,但是逢年过节父亲必然要向京城秦府送年礼、节礼,这样两边基本上扯平。
那么,就只有母亲名下的几个铺子,以及后来父亲置办的几个铺子、田庄可供过活。
到了年底,账上余额只有一二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