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黑衣人无声无息地丫在自己的眼前,孙丛德眼睛骨绿一转,又怯怯的哆啜道。
“如今我丢失了朝廷的钦犯已是罪大滔天,求好汉爷一并也把我结果了吧,省得活下来也是受不得朝廷降罪的。死在好汉爷的手里,总比死在朝廷那些为虎作帐的贪官污吏手里更爽快些,求好汉爷成全了孙某吧。”
孙丛德装模作样假惺惺地委屈表演了一翻,又在黑衣人的面前拜了几拜,颇似一翻以死明志的样子。
黑衣人似乎看透了孙丛德心里的诡计一样,刷地抽出手中的利剑往他的面前一指,说道。“孙将军,既然你这么想求死,那么我就成全你好了,省得你活受罪。你一个人掉了脑袋可以保得住你的全家,这等买卖大值了。”
说罢,后面的山贼也慢慢围了上来。一边起哄,一边纵声道。
“头儿,你就成全了他吧。”
“头儿,你就成全了他吧。”
“咱们倒要看看这个将军和别的官爷有什么不同?”
黑衣人听得众人一阵吆喝,呐喊,犹豫了片刻,便慢慢抖起手中的利剑向孙丛德的咽喉要害处划去。未等剑身靠近孙丛德的勃项,孙丛德已惶惶然挣扎起来,挺着一副极度恐惧的样子瑟瑟衰求道。
“好汉爷,你可当真要杀了我?我,我,我刚才说的全是假的,你就,就饶了我吧。我还不想死得大早,我家还有老母,小孩,三姨太等一众人,等着我供养呢。我如果死了,谁养活她们啊。好汉爷,你就饶了我吧,好汉爷,你就饶了我吧。”
众强徒山贼顿时一阵哄堂大笑,呐喊,吆喝之声又是一浪高过一浪。其中,有一人高声说道。“哎,哎,你这个乌龟王八蛋刚才不是说得很豪爽的吗?现在怎么变成这个丑样了。头儿,别跟这个乌龟王八蛋罗嗦了,你就一刀结果了这个狗东西吧。”
那头儿“嗯”的一声,提刀就要飞将朝孙丛德砍去。
霎时,另一边,又响起了一声歇期力底的衰嚎。
孙丛德这时候才真的惊恐开来,他一把拽住黑衣人的衣角连求带衰的哭乞道。“好汉爷,你千万不能听他们的啊,你就饶了我吧。你说的你家大小姐暂且饶过我的命了,你又怎么能不遵从你家大小姐的话呢。好汉爷,求你了。。。”
众山贼见孙丛德又摆起了一副委屈求全的样子,起哄的劲儿更是热闹了一翻,一浪高过一浪,一声大似一声。
黑衣人又犹预了一下,突然把手中的利剑用力挺了一下,直抵到孙丛德的咽喉处。
孙丛德一见黑衣人这个架势竟吓得双腿齐刷刷地跪了下来,一副衰求于绝望的情神几近于鼻涕鲜流的呆涩。众山贼见势更是瀑喝连天,不屑于顾。只苦得孙丛德这个带兵将军啊真是丢尽了颜面,挫败得如同萎蔫枯草再伸展不出一丝绿意。
黑衣人终于冷笑了几声,甩下几句不冷不热的话道。“哈,哈,孙将军,你放心,我杀不了我。要杀也是我家大小姐动手杀你啊,现在杀你这个美差啊,还轮不到我了。我这帮兄弟啊刚才不过是吓唬一下你罢了,你带领你的残兵败将赶紧滚回去吧,晚了我怕我会后悔的,到时就顾不得我家大小姐的命令啦。”
孙丛德听得真切,赶紧松开手,立马就向受了伤残的兵丁走去。
一声吆喝“兄弟们,走,跟我回桃花镇去。”说罢,拽过马匹,跨身上马,一路逶迤的拐了回去。
等一行残兵败将走远,黑衣人才向身后的众强徒山贼喝道。“赶紧收拾一下战场,看有没有咱们的弟兄伤亡。若有你们赶紧处理掉,咱们好回营地向大小姐复命去。”
众人得令,四下里搜求了一翻,见没有自己的兄弟伤亡,便草草处理掉了那些死去官兵的尸首,然后押着囚笼里的李秋生和董老爷子两人向山林之中走去。
走了许久,众强徒山贼才把李秋生和董老爷子从囚笼里押到了一座明晃晃的大堂之上,然后就纷纷然散去。
因为被绑着和黑布蒙住眼睛的缘故,李秋生和董老爷子虽然被押到了这么一座明堂,但是眼睛看不见东西,等于是瞎子一样什么也瞧不见。
就在李秋生和董老爷子大感纳闷,手脚被绑得挣也挣不脱之际。李秋生只觉得一个脚步轻盈的女子,带着女子身上特有的香气走到了他们的跟前,左右来回挪动瞟望,前后上下,一眺一眼的张望。
等平缓了一阵之后,那女子扑赫的一声萌嘴轻笑道。“哈,哈,李秋生,咱们又见面啦。这一回,你是要诅咒我呢?还是要感谢我呀。”
李秋生听得这熟悉的声音,当下就发懵了。一时间只觉得头皮毛骨悚然,心惊肉跳。
一时间又感觉天旋地转,世界这么小,人间那么狭窄。
该来的始终要来,逃也逃不掉。
李秋生在心里的滴沽已暗然冲向了脑际,“妈啊,兜兜转转了这么久,居然又落到了这贼婆娘的手中。我这是倒了那八辈子的大霉还是上辈子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啊?”
“姑奶奶,你怎么老是这样阴魂不散的跟着我干什么呢?”
“那一夜,被你一脚踹下床去的阴霾到现在还没有散去呢。”
李秋生被来人一阵讪笑,心里就犯起了莫名的咕噜。他的脑子里立即浮现出一个难缠娇艳女子的身影来,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前些日子还在雷府卧房中一脚把自己踹下床铺的贼婆娘---狄金燕。
狄金燕毫无心机地围着堂下,被绑得结实的李秋生和董老爷子绕了一圈之后,才极其恢谐的说道。“小子,就凭你这么牛b轰轰的怎么就在桃花镇上截倒了呢?小女子早就提醒过你了,要你好好提防注意那个雷府的人。可你小子偏偏不信邪,这回截到牢里去了,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说罢,摆出一副扯高气杨的样子就杵在了李秋生的面前,仿佛一个突然就被惹扯生气到悲愤极致了的少女,面无喜色。
此时,李秋生却隔着遮脸的黑布挣扎着囔道。“贼婆娘,你别说了。我都快被你的手下弊死了,你还是先把我和董老爷子脸上的黑布摘了再说吧。晚一点,我怕我被憋死了,也就没有人听你的唠哆话了。留着我,好歹这世上还有一个听你唠哆说话的人存在啊,最少你不缺听众啊。”
“是,是,小子,你说的很中听。可是我就很难理解你了。你在牢里呆了那么长时间你都不觉得难受,到了我手下那里才不过几个时辰,你怎么就特么难受了?你这穿的是婆娘的裤衩呢还是女子身上甩的长辩子啊,真是有失你小子往日抖威风的骨气。”
狄金燕摆出一副好奇得不得了的样子,伸长勃子向李秋生打趣的说道,然后又露出了一腔滑稽古怪的表情。
董老爷子听得李秋生和堂前这个女子,你一言,我一语,毫无约束的对话,顿时用肘撞了撞李秋生的身子说道。“小子,这女子是谁啊?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啊?我怎么一点印像都没有呢,你们很熟悉吗?”
李秋生被董老爷子这一撞,又连珠带发的炮问。顿时没好气的吼道,“这还能是谁?不就是在雷府经常提醒咱们小心应对雷老爷的那个人喽,难道还有别人来救咱们呐。”说罢,又负气地歪在了一边,顿时,无精打彩。
狄金燕并不想理会董老爷子的疑问,她还是一个劲地揪着衰声叹气的李秋生不依不饶的说道。“你小子这样就受不得了,那在牢里的滋味更不好受吧?还好有我这个爱管闲事的贼婆娘在,不至于让你小子吃苦吃亏。不然呐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挺过来的。哎,真是想不明白你小子那一点好,我堂堂美女狄金燕居然愿意为你白白操这份心,而且还劳师动众。”过后又是一声衰叹,把手托在腮下,静静地瞅着李秋生。
李秋生见狄金燕没有了动静,急忙出声囔道。“贼婆娘,你别闹了,快把我和老爷子的五花大绑松开。即便我李秋生受得了这个罪,董老爷子也没必要跟着我受这个罪啊。毕竟是老爷子跟着我出来受苦的,我于心不忍啊。”停下话之后,李秋生又抖动双脚在地上努力挣扎开来。
“哎哟,想不到你小子还是有爱心的嘛,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呢?不会像那书上所说的什么‘士别三日,当括目相待’吧。”狄金燕一时又变得狡诘的打趣道,就是不肯为李秋生和董老爷子松了身上的五花大绑。
李秋生见狄金燕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急得心里直吐血。他憋足了一口气,然后用力从腹腔中吐出来,那遮盖脸上的黑布就慢慢往上飘了。李秋生借此机会大声斥责道,
“贼婆娘,你真是和小爷玩阴的了。好,这次算我求你了,你先松开董老爷子身上的五花大绑再说,我就随便你处置了。”
狄金燕一听,拍手乐呵呵的说道。“小子,和我谈条件啦?当初在雷府那时我苦口婆心叫你小心提防些,你怎么就不听我的忠告呢。现在落入我的手了倒好,你来谈条件了,实话告诉你,没门。”
然后,脚下一遛,勾过一张小凳机,再端上一个茶碗斟上半碗热茶水,轻啜了半口,又慢悠悠地冷笑道。“小子,他日你登门拜访,我狄金燕没有好好招待你。这碗茶水权作我的见面礼喽,你俩就在这慢慢饮吧,我还有一些事先失陪了。”说罢,探手一勾,把李秋生和董老爷子头上的黑布拂去,悄然消失在大堂当中。
李秋生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身上的五花大绑没有松掉,但是头上包裹的黑布已然除去。现在最少对他俩人来说,再不用受那光明的黑暗之苦了,眼睛所能看得到的地方都是光明的。尽管狄金燕的做法有些让人搞不懂,摸不透,但最少对目前来说两人是足够安全的。
经历了一翻煎熬之苦,自然是各种摧心裂肺的憔喝难耐了。两人转头,相互对望了一眼,脸上终是露出一丝苦笑。
这时的一口清水,只怕就是天下最美好的食物了。
可是李秋生和董老爷子的面前只有半碗茶水,两个人又是口焦舌涝饥肠辘辘了。你够不着,我也喝不上,若是争吵起来又怕弄倒了茶水,终是无益。所以一时之间,两人就这样对望了一阵,大眼盯小眼终是无计可施。
对峙了半晌,李秋生忽然说道,“老爷子,咱们不防背靠背这样慢慢挪过去,靠近了茶碗我让你先喝,你喝剩下的归我。”董老爷子盯了一眼李秋生才瞥夷的回答道,“好,小子,算你在关键危急的时刻还有一点良心,老爷子就依你了。”
“老爷子,那咱们就现在慢慢挪用过去了,一二一,一二一,同步走,二步溜,两人同心有水喝。”李秋生接口说道,并发出了上下一致同步共进的口令。董老爷子也不生事了,乖乖地配合李秋生往茶碗方向移。
费了九牛二虎之国,两个被五花大绑捆绑结实的人总算挪用到了摆放茶碗的小凳机旁,董老爷子调转身子探出头颅就要往茶碗上甩嘴而去。
李秋生却在一旁叮嘱道,“董老爷子,你小心些,别急得弄没了,大家干着眼。”董老爷子听李秋生如此一说,回头瞅了一眼答道,“小子,你是不是怕我一口喝光了这道茶水,留不得半点给你。放心,我老爷子还是有分寸的。”
董老爷子说罢,列嘴一笑,探头就往茶碗里扑去。谁知一个够不着,与那茶碗差了半分之距。只听得那小凳子一声巨倒之响,凳面的茶碗跟着就跌碎了在地上,那还冒着热气儿的茶水就慢慢渗入堂上的砖缝泥土之中了。
李秋生看着眼前这个结果,吧眨了一下眼睛,怒火当即就发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