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和顾以澂在屋里说了好一会话,拾锦过来问晚膳的事,看到笙歌眼通红的,以为是与姑爷闹了不愉快,仔细一看,又觉得不像。
后来管家过来找顾以澂,趁着两人在院子里说事情,拾锦便关心的问了起。
笙歌摇头否道:“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光,若有所思的说,“有些事压在心里许久,今日说出来反而轻松多了。”
拾锦并不大清楚笙歌说的究竟是什么事情,但倘若说出来能让她心里舒坦,倒也是一件好事,总比放在心里压着就好。
主子不想多说,她一个做奴婢的也不好多问。
拾锦看了看时辰,快到了晚膳,便说:“小姐,奴婢和素织先去厨房看看晚膳做好了没,免得您跟姑爷等久了。”
笙歌点了下头,示意她去忙活,后又喊住了她:“别忘了给不离准备点吃的。”
拾锦笑着应道:“大小姐放心,奴婢都记着在,那小家伙饿不着的。”
看到小家伙整天在身边活蹦乱跳的,笙歌心情好了很多。
外面顾以澂正一只手背于后,静静听着管家向他回禀事情,顾家虽说是张氏掌家,都很多事情拿不准时都会过来找顾以澂。张氏倒更愿意放权,巴不得他来掌管这个家,想到两人的紧张关系,一般人都会觉得不可思议,按理,张氏应该紧紧将权握在手里才是。偏偏张氏却不在意这些。
笙歌抬眸看着外面顾以澂的背影,心中一紧,一双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忧虑,这两人不知何时才能解开心结。
这时顾以澂从外面回来了,看她在愣神,上前轻唤道:“我才离开一会,想什么这般出神呢?”
笙歌慢慢回过神,眸中的忧虑一闪而过,嘴角挂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来,抿嘴道:“没什么,对了,刘管家找你何事?是关于府里的吗?”
听着倒像是随口一问。
顾以澂坐下后,喝了口茶,语气平淡道:“的确是府上的事,这不眼看快到年关了,刘管家过来询问年关的一些事宜。”
顾以澂这么一说,她倒是想了起来,怪不得今日回来,刘管家把府上的人都叫到一起交代事情,想来是跟这个有关。以前她在木家的时候,还没开始着手准备。
笙歌道:“眼下离年关还有两月有余,不过,这个时候就开始提前准备了?”她想说是不是太早了些。
顾以澂笑了笑说:“往年都是这个时候准备的,毕竟是一年四季里最重要的日子,早做准备也稳妥些,到时候不至于手忙脚乱的。你不知道,刘管家做事一向喜欢提前筹划。”
嫁到顾家也有些日子了,刘管家做事及为人方面,她不光眼见,且也耳闻了一些,做事细心不说,想的也周到,府上的事情交由他处理,倒也放心。只是张氏主中馈,这些事情不应该受她管束的吗,这刘管家怎么会跑来问顾以澂,这般没有眼力的,却也不像他的作风。
笙歌木然想了想,不动声色的问道:“你平时帮着皇上分忧,诸事缠身的,怎么还有这空闲的功夫管理府上的事,府上的人都知道,大将军把主中馈的权力交给了母亲,按说……”
话还未说完,顾以澂突然笑容一僵,打断道:“你的意思是想说我不该插手,多管闲事。”
笙歌微微一愣,既而声音低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也确实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觉得张氏难不成是想用放权来打动顾以澂。可这法子,真的好吗?
心下正一时困惑,顾以澂的声音再次响了起:“倒不是我想多管闲事,揽了这事,而是张氏的意思。每年年关之前,张氏都会派刘管家挨个询问各房的意见,说是自个拿不定主意,想想听众人的建议。后来渐渐地倒成了我一个人的想法,这个女人,还真是够煞费苦心的。”
笙歌心中免不了诧异,她诧异的是顾以澂心里是清楚的,却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当然,她也明白张氏这么做,肯定是想按照顾以澂的喜好来布置年关事宜,这般的用心,顾以澂好似并未体会得到,就算心里明白,只怕他对张氏的成见,也不会心存感激的。
可是怎么办,她心里是想两人能够和好,却又想不到什么好法子来。
之前张氏不惜得罪姚氏替自己说话,而面对顾以澂的时候,她总想着能为之做点什么。
笙歌咬了咬嘴唇,她不想看着两人一直这样僵直着,更不想顾以澂心里永远有个解不开的心结很快整理了神色,语气微微柔和几分道:“笙歌却认为并不是母亲拿不定主意,你那么聪明,她什么样的心思,你不会不知道。我虽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有怎样的误会,凭着我的直觉,我不觉得她是别有用心之人。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放下所谓的成见,试着去接纳她。”
说到这里,顾以澂脸色一沉,神色也渐渐严肃了起来,他微皱着眉,问:“你到顾家的时间不长,对她又了解多少,她的事,你又清楚多少。你应该清楚,我不是喜欢刻意去针对谁的人,放眼府里的人,我为何偏偏对她有成见你有没有仔细想过。”
笙歌眉头微微舒展开来,顾以澂的话听上去倒像是两人积下了什么恩怨。可她有眼睛,张氏若是真想害他,只怕早就动手了,又何必等他羽翼丰满再准备下手。她实在看不出张氏对他哪点不好了,从她嫁到顾家这些日子,她看到的,听见的,关于张氏,不曾有半点不中听的话。
这样一个人,为何偏偏不受顾以澂待见。
想到这里,笙歌的声音下意识抬高了起:“我来顾家的时间不长,自然是不知道,这也是我想弄清楚的,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
她心里有些矛盾,她既期望顾以澂可以告诉她原因,又怕听了后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总之,她有些烦乱。
她默而不作声,等着他开口。
顾以澂迟疑了一下,过了片刻,随即起了身。
“我突然想起来有些事未处理,晚膳就不陪你了,用过晚膳,记得早些歇息。”走到门口,脚步又停了下来,似有话要说,笙歌一时激动,等着他开口,谁知再次抬起了脚步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