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少夫人并没有听信蓉淳的话,而是选择相信她,刚才还出手替自己解围,若秋心里十分感动,眼泪瞬间又滑落了脸颊。
她用手抹着泪说:“少夫人,蓉淳说的对,若秋只是一个丫鬟,今日您帮了我,二夫人那边会不高兴的,只怕还会连累到少夫人您。少夫人根本不值当为奴婢如此。”
若秋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姚氏是出了名的爱斤斤计较,之前为了她那个侄女的事情,没少为难笙歌,这次要是知道她插手管了若秋这挡子事,岂会善罢甘休。
不过,笙歌却一脸平静,并没有因若秋的话而有所畏惧,值不值当的,她心里有数,她伸手为若秋拭了泪,嘴角略略弯了起,缓缓说道:“我明白你想要说什么,你是怕二夫人会来找我的麻烦,如果是畏惧这个的话,方才就不会替你说话,只管静悄悄的走开当作没看见了。有些人你不去招惹,不代表就可以相安无事。你若是没做过,自然问心无愧,又何必在意蓉淳说的那些话。”
若秋听了,难得有人相信她的话,声音哽咽道:“奴婢当然没有弄坏那个玛瑙玉镯,是蓉淳她恶意诬陷于奴婢。”
“只是奴婢实在不懂蓉淳为何要这么做,奴婢碰见她的时候,她手里的那个玉镯已然是碎了的,不关奴婢的事,奴婢压根没碰那个玉镯。”
因着蓉淳的污蔑,若秋说话的情绪一时显得有些激动,笙歌便安抚道:“这件事前前后后我大概都清楚了,你总归是大夫人身边的丫鬟,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即便以后主子要是问起今日之事,你只管照实说就好,想那蓉淳不敢把你怎么样的,可别因她的话乱了心绪。”
二夫人那个玛瑙玉镯,乃是贵重之物,如果蓉淳诬陷她的事情做实,就算抵上她的小命,也不足以偿那个玉镯。若秋心里自然明白少夫人这么做是为了她好,今日出手搭救也是为了保留她的这条命。她感激的跪下磕头道:“少夫人今日出手搭救奴婢,若秋无以为报,只好在这给您磕头了。”
笙歌救她可不是为了让她给自己磕头,实则也是看不过去蓉淳的所作所为,奴婢身份再如何卑微,那也是一条人命,岂容蓉淳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她是这府上的一等大丫头,是姚氏身边的红人,也不能如此,而坏了规矩。
笙歌看了一眼,素织立刻会意,上前去扶若秋起来。又掏出自己的手帕为她擦干眼泪。
看着小丫头难过的模样,好似当初自己受了蓉淳欺负一样,出声安慰她说:“想来定是蓉淳自己弄碎了玉镯,又怕二夫人责罚于她,才找了你当这她的替身,好让你替她受过,成冤死鬼。呸,这种卑鄙龌龊的手段,只怕也只有她能做得出来了。”
若秋叹了叹气,声音低低道:“谁让她是二夫人信任的丫鬟,能讨得她欢心。她的身份又在我之上,平日里其他各房的丫鬟都对她避之不及,招惹不得,也只有在紫竹面前,蓉淳多少才会顾及一些,哪曾想她今日会这样对我。”
素织说:“你别灰心泄气,说到底她不过是府里的丫鬟,纵然有二夫人护着,但你莫要忘了,你好歹也是在大夫人的人,大夫人念着你在她身边伺候的份上,不会不管的,况且今日又有咱大小姐替你说话,难道还怕了她不成。没有做过的事,凭什么由了她蓉淳一张嘴说了算。”
笙歌轻咳了一声,素织看了看她,这才停了下来。她了解素织的性子,向来是心里藏不住话的人,看到同病相怜的若秋,难免会感同身受,再由着这丫头说下去,难保她不会拉着若秋去找蓉淳拼命,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笙歌眉头微微皱了起,她觉得这件事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般简单,似乎另有玄机。
这一切,却被细心的拾锦看在了眼里。
方才因为蓉淳耽搁了许久,若秋想着该回去了,准备离开,笙歌却对素织吩咐道:“素织,不如你陪着若秋会回去吧。”被蓉淳这么一闹,她看若秋这小丫头情绪还未平复下来,由素织送她回去,两个丫头路上还能说说话,再者,免得路上再遇上了蓉淳。
素织自然是愿意的,她颔首应答:“小姐放心,奴婢这就送若秋回韵云居。”
两个丫头施了礼后,便朝着韵云居的方向去了。
人走了后,笙歌望着她两渐行渐远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轻声问道:“此事,你怎么看?”
拾锦心中一惊,忙回了回神,大小姐为何会有此一问,还是说她觉得这件事另有蹊跷?
刚才的情况,她也是在场的,大小姐看到的,她亦是如此。
拾锦略思索了片刻,才说话:“拾锦斗胆一问,大小姐是怀疑什么吗?”
笙歌自然的点了点头,道:“素织怀疑是蓉淳自己弄坏了玉镯,怕姚氏责罚她,才嫁祸给若秋,好让那丫头替她背这个黑锅,自己则免于责罚。听上去倒也没什么毛病,不过仔细想想,却又不像那么回事。”
她只说了一半,并未全点透,便看向拾锦,等她开口。
果然,大小姐是怀疑的。这么理解的话,确实是不太对劲。
拾锦说道:“大小姐这么问了,那奴婢就来说说自己的看法。”
笙歌点头示意她往下说。
“如果蓉淳怕二夫人责罚于她,单单只想找个替罪羊的话,大可不必找上若秋。若秋是大夫人的人就像方才素织说的,念着主仆情意,定然不会坐视不管的,万一大夫人若真要为若秋彻查起来的话,只怕蓉淳也是担心的。凭着她在二夫人身边这么些年,不会看不透这当中的道理,稍有不慎诬陷不成,反给自己惹了祸。蓉淳是个行事谨慎之人,不会做这以身犯险引火上身的事。奴婢倒觉得,以她一等丫鬟的身份,她大可以把过错随便推给府上默默无名的小丫头身上,找一个既无靠山,又不敢吭声的丫鬟替她抵过,比诬陷若秋可容易多了。大小姐,您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