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点明(1 / 1)

顾盼生歌 菱若冰秋 1109 字 2021-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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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歌放下手中的半盏茶,从石凳上起身缓缓走到了他面前。

“表哥这个时候回来,是否已把方小姐安全送到了府上?”她问道。

苏景昊自然地点了一下头:“人已经安全到家,表妹大可放心。”送是送到了,只是这一路走下来,二人都没怎么说话。他想起当时追上去时,方茹眼角上的泪痕,分明是刚刚擦拭过的,难道真是自己说了那些过重的话,才引得她伤心?不知为何,目送她落寞离开的背影,心头一时间萦绕一股复杂的情绪,久久盘桓在心上,挥之不去。

他抬头看了看木笙歌,这大晚上的不在自己屋里待着,特地来他的文桐苑,不知她是为了什么事,转念一想,难不成是为了今日白天的事情而来。

他想了想,问道:“笙歌特地来此,应该不只是询问方茹是否安然到家,莫不是有事找我?”

笙歌面上带着淡笑,轻轻嗯了一声,也不急着说事情,而是道:“表哥这一来一去,想必应该口渴了,方才八宝准备些茶点,不如我们先坐下慢慢说。而且我有些日子没见表哥了,难得今晚月色甚好。”

对于笙歌的要求,苏景昊从来就不会拒绝的。

“也好,正好有些口渴了。”他扫了一下她身后的茶点,说道。

自从那次他表明自己的心意之后,她便时刻避着自己,今日突然主动来找他,这倒是让他颇为意外。笙歌表面上看似冷淡,实则心善,只是不爱与人多说话罢了。

她既对自己无意,他也不强人所难,不过从她嫁人以后,渐渐的,他倒也看开了许多。

他坐下后,笙歌为他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

苏景昊接过,仰头一饮而尽,喝得倒是十分干脆。

他心里有事,本想等笙歌先开口,哪知她迟迟未开口,却与他聊起了家常,他心不在焉的听着,脑海中方茹红着眼睛与他道别的场景却久久挥之不去。他忍不住问道:“白天的时候,璃陌说方茹是为了我才学的女红,我心中始终不明,你可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闻言,笙歌嘴角淡淡的笑了笑,道:“如表哥所见,这事我自然是清楚的。”

她一直不开口,其实是等着苏景昊开口问的。今日白天他为方茹包扎伤口的情景还清楚的印在脑海中,那个时候她清楚的看到他为方茹担忧的神情,倒不像是刻意表现出来的。不过她也不是很确定表哥对方茹的心意是否如她所想,以至于心里跟打了鼓似的。直到他向自己打听白天的事情,她才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

有时候相处得时间长了,连当事人自己都不清楚对身边的人是否有了不一样的情愫。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这个旁观者却无意间看出了一二。

笙歌用眼神指了指他腰间的那个香囊。

“没想到表哥还将这个香囊一直随身佩戴,我看这个香囊看上去有些旧了。”当初她若是知道苏景昊的心意,断然不会有后来香囊一说。

苏景昊是要问方茹学女红的事,不知笙歌为何无故说起了这个香囊。他道:“旧是旧了点,可能是平日里佩戴习惯了,一时拿掉,反倒是有些不大习惯。”

笙歌笑了笑,说:“难道表哥不知习惯有时候也可以因人而异。”

苏景昊微皱着眉,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他觉得笙歌话里有话,却又不点破,反而有意让他自己去猜。

笙歌确实是有此打算,不过看情形,他这个表哥急着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如果她再卖着关子不说,只怕他真要跟自己急了。看样子是真担心对方了。

她索性就与他说了:“表哥有所不知,璃陌无意间跟方小姐说起了你腰间的香囊是出自我之手,方小姐便起了想跟我学做女红的念头,璃陌这丫头一向比较热心肠,就写信邀我来苏家。一个只对医术感兴趣的女子,突然学女红,为的只想给心爱之人亲手做个香囊罢了。表哥却不问缘由,不仅忽略人家的用心,还将人一通说教,要是我,我也会因挂不住面子先行离开。”

“就像表哥说的,她擅长的是医术,并非女红,本就没什么基础,学起来确实不大容易。但她为了能让表哥开心,咬着牙关硬是坚持了下来。女子我见多了,像她这般坚持的,倒是不多见。”

听完这一席话,苏景昊整个身子都凉了,他深深吸了口气,想起白天他不知所谓的说的那些话,十分的后悔。人家姑娘满心欢喜的想为自己做些事情,却被他当面泼了一盆凉水,任谁听了那些话心里都不好受,难怪她会离开。要是他,他也会磨不开面子当即就走。

空气静的很,过来片刻,苏景昊才缓缓开口说:“我确实是不知她做这些单单仅是为了我。”

笙歌叹了一口气,问道:“那表哥又曾知道什么?方小姐对你的心意,连我们这些外人都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表哥不会不清楚。人的感情有时真的很奇妙,在表哥口口声声说有意于笙歌的时候,你扪心自问与方小姐相处的日子里,真的对她无动于衷吗?白天她被针扎时,你的担心真就没夹杂一丝男女之情?一个人决定去接受别人的感情,连他自己都不自知其实早就向那个人敞开了心扉。如果表哥对她与无意,又何须向我打听。”

苏景昊没有做声,也没有反驳,细细想着她说的这些话。当初他经不住母亲的苦口劝说,才答应试着与方茹相处,在医馆里,看到她为病人忙碌的身影,耐心叮嘱病人吃药的场景……这些与他平日里认识的那个只在他面前害羞的方茹是不同的,他自问与她相识多年,彼此应是十分了解,但又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他觉得自己貌似没真正的去了解过她,以至他更加好奇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看到她受伤,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了事后连他自己都诧异的话,看到她手指流血,他心里有气,气她怎么会如此不小心。

若不是今晚笙歌点明,只怕他还无法看清楚自己到底情归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