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听到的事,素织心里像打了鼓一样,担心回去后大小姐问起来,可如何是好。一个人站在院子外,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小丫头急得都快哭了,最后还是拾锦看天色已晚,出来寻的她。
“怎么了这是?好好的一个人在这哭什么?大小姐看天都快黑了,还在念叨着你呢。”拾锦为她擦了擦眼泪,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
她突然严肃道:“你是不是在外面听到了什么?”
这丫头一向有什么说什么,今日人都到了清瑾苑门口,却迟迟不进来,拾锦只觉得心中不妙。这不符合素织一贯的行事风格。
素织抹了抹眼泪,难过的说道:“大小姐让我去打听二小姐和齐二公子的事,白天的时候,采伏跟丫鬟们在闲聊,我听到她说、她说二小姐跟二公子的事算是成了,你说小姐要是知道这件事,可怎么办?她还生着病呢。”
拾锦心头一惊,抓着素织的衣袖问道:“采伏一向喜欢造谣生事,没准是二小姐授意的,故意拿来气咱们大小姐的,你可千万不能当真了。”
老爷昨日还在气头上,何况这消息来得突然,拾锦实在是怀疑。
素织却摇摇头道:“我也不信,可采伏说了,这事齐老爷已经同意了,说的振振有词的,何况二小姐正处在敏感期,如果真是乱造谣,对二小姐影响也不好,采伏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我看若没个把握,她是不会乱说的。你当时不在场,都没瞧见她那一脸的得意相。”
听到这里,拾锦倒吸了一口凉气,面色凝重道:“这么说并非采伏胡说,是真的确有其事了。”
若是连齐家那边都默许了,还能有什么法子,她只知道大小姐会接受不了的。
她无法想象大小姐知道了会怎样,但一定不会好过。
见拾锦突然不说话,素织心里急:“拾锦你快说句话,你说大小姐等下问起,我该怎么回她?我一直在外面没敢回去,就是怕她问这事。”
拾锦心一跳,坚定道:“不能告诉大小姐,绝不能告诉她!”
齐二公子是大小姐最在乎的人,昨日的事已经让她备受打击了,她还想着要查清楚此事,如果让她知道这样的结果,她还能好好的吗?
素织喃喃低道:“你是想、想瞒着大小姐?”说这话,连她自己都惊讶了。她们对大小姐忠心耿耿,从未想过要欺骗她。
素织一下慌了神,拾锦便抓着她的手,语气颇带质问:“你是想让大小姐好好的,还是想要了她的命?”
问得素织一下愣住了,这还用问吗?她当然希望大小姐能好好的。
拾锦又道:“齐二公子是小姐最在乎的人,如果让她知道他和二小姐……你说她还能好好的吗?无论如何,我们也得瞒着不让她知道,即便日后她怪我们也好,为了她的身子,我们都非这么做不可。”
“拾锦你说吧,该怎么做,我全听你的。”素织想也不想的说,她觉得拾锦说的对,眼下小姐的身体再为重要。
两人一番商量之后,便进了屋。木笙歌一个人坐在床上出神。想什么?恐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素织和拾锦来到她跟前行了礼。
笙歌回过神,语气和声冲素织道:“怎么出去这么久才回来?”
素织心虚的回道:“回大小姐,奴婢白天碰上了菱衣,便和她说了会话,这才回来晚了。”
笙歌点了点头,并未怀疑,想起了一事,便问:“我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素织偷偷望了一眼拾锦,见她表现的神色如常,边平复内心的不安,边回禀说:“小姐让奴婢打听的事,奴婢打听清楚了,听说老爷他还在气着二小姐的事,府里的人都闭口不提这件事,想来是怕祸从口出吧。陈氏见老爷在气头上,”
素织一口气说完事先背好的话,她可不善于说谎,尤其是对大小姐说谎,这些话还是拾锦教她说的。
笙歌想起当日父亲的情景,若不是被气急了,也不会对木嘉婉发如此大的火。连她都看不下去,何况是思想传统的父亲。父亲动怒了,以陈雪婧看脸色行事的人,就算有心替她那个宝贝女儿考虑,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触父亲的眉头,引来他不快。
她叹了叹气,又问道:“齐家呢?发生了那样的事,难道齐家就没人过来有个说法?”
“到目前为止,齐家并没有派人过来,奴婢斗胆猜想,估计他们跟小姐想的一样,觉得事有蹊跷,想把事情查个清楚再说吧。”素织小心翼翼的回道,冒着一身的冷汗,手心里也出了汗。
好在拾锦把大小姐会问得都和她交代好了,不然,以她的脑袋瓜,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笙歌听完素织的一席话,想了想,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可不明白齐家究竟如何个打算,怎么说,齐家也算是个明事理的人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不放心的问:“齐家那边果真没派人过来?”
齐志昊当日说的话犹在耳边,他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万一他要是真默认这件事,对木嘉婉负了责,岂不称了人家的意。即使齐志昊不喜欢自己,事情没查清楚之前,她也不想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揽下这个错。
一旁的拾锦见大小姐还心存顾虑,怕再问下去,素织会露出端倪,引起她的怀疑,便出了声:“大小姐,素织的为人,你是清楚的,她不会说谎骗你。依奴婢看,既然齐家对这件事抱有怀疑的态度,没有个决定,老爷眼下又在气头上,那么,齐二公子的事就还有转机。大小姐何不把身子养好,亲自把事情查清楚,是非黑白,个中对错,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笙歌若有所思道:“你说的对,我得好快好起来,把事情弄清楚,还齐哥哥一个清白。到时真相摆在眼前,就算陈氏有心袒护,也容不得她木嘉婉抵赖!”
说完,她接过拾锦手里的药,一口气喝了下去。还有重要的事等她去做,她不能就这么倒下了。
服侍大小姐睡下后,拾锦和素织便退出了房间,屋外,素织将两只湿了汗的手摊到拾锦面前,小声低道:“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拾锦抿了抿嘴,忧心忡忡的,却没有说话,她心想,总算是瞒过去了,能瞒一天是一天吧,希望大小姐的病赶快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