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和和木致远离开养心苑后,木嘉婉和郭氏说了几句话后脚便也跟着走了。
其实压根没想久待,过来请安是其次,主要是听说木笙歌在祖母这里,上次的事陈雪婧虽然让她先忍着,一向气傲的木嘉婉,怎么能受得了如此对待,一时动了念头,目的是想要木笙歌在祖母那里脸面挂不住。
谁成想竟是这样的结果,祖母态度不作理会就罢了,就连她的亲弟弟还帮着木笙歌说话。
她木嘉婉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出了养心苑的门,领着采伏气冲冲的去了沁轩阁,那是木清礼和陈雪婧的住处。
从养心苑到清瑾苑不过一息时间,笙歌先进了屋子,指了指书架上摆放的书,停顿了一下,对木致远言道:“这些便是我平日里闲来无事翻看的书,你自己找找,看有没有适合你的。”
说完不等木致远回话,又吩咐拾锦伺候着,自己收回了目光,朝屋里的里间走去。
木致远丝毫没有太在意,来到书架旁边,一一仔细找寻。
他这个长姐对书倒是痴迷的很,书架上的书按照诗赋、兵书、数术、方技、医书方面等整齐摆放,分类有序,每一本都有被翻看折角的痕迹。都说长姐这些年待在清瑾苑看了不少书,起初他颇有怀疑,今日一见,果真十足的书呆子。
他这个长姐想必是深藏不漏!
木致远看了许久,从书架上拿了《坊记》和《表记》两则,他这个年纪读这些再适合不过。
拾锦以为三少爷选好了书打算离开,哪知他并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木致远朝着里间望了望,然后目光示意拾锦到屋外头说话。
木致远问道:“养心苑发生的事,你当时在场,你是她身边的丫鬟,可谓一清二楚,既然长姐不说,那你倒是说说她为何要打采伏?”
虽然内心是一万个相信笙歌的为人,可这件事她终究是没有明说前因后果,他又是个眼见为实的人,这样的说辞,他颇有几分顾虑,最好还是弄明白点好,省的回头他一想到采伏那张被打肿的脸胡思乱想起来。
拾锦本有些犹豫,这毕竟是大小姐的私事,大小姐在老夫人那里都没说出来,她不过一个丫鬟,委实不该张这个口。
可是拾锦见不得自家主子受这份不白之冤,她探头往身后望了望,发现大小姐待在屋里并未出来。想了一想,既然三少爷问起了,她也不打算支支吾吾瞒着这件事,大不了被大小姐知道之后一顿罚,总好过大小姐被人误会。
总归是为大小姐好,于是拾锦一五一十的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木致远:“三少爷,事情是这样的,前几日采伏奉二小姐的命连打呼都不打一声就来清瑾苑采摘红梅,采摘中将梅枝随意折断丢弃于雪地里,素织遇到说了她几句,采伏便动手打了素织。后来这事被大小姐,把采伏叫来清瑾苑,谁知那采伏悔意全无,仗着有二小姐撑腰还说些难听的话,丝毫不把我们主子放在眼里,大小姐让柴房里的妈妈教训了采伏。”
木致远静静的听完拾锦说的这些话,眉头也跟着慢慢皱了起来。
二姐的刁蛮任性的脾气,他自小领教过的,她身边的采伏,平日里跟着沾了不少陋习,私下里他也略有耳闻。今日在祖母那里,他并未帮二姐说话,这是一主要原因。
笙歌之所以平时都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那是因为有些事她并未放在心上,一旦她放在心上了,任谁,她也不肯让一步。
木致远抬头看向墙角那两颗红梅,沉思了片刻,皱眉道:“二姐也真是的,想哪是哪。那两颗红梅对长姐意味着什么,她又不是不知道,凭着自己的一时兴起,让采伏那丫头过来随意采摘,下手毫不留情。做错了事竟然态度恶劣,还不知错,长姐这一顿打,教训的合情合理。”
语罢,拾锦顿时怔住,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二小姐是三少爷的同出一母的亲姐姐,居然没有生出一丝护短之意。拾锦不由得对这个木致远心生一份敬意,对她主子没有恶意的人,她自然会以礼相待。
拾锦温言道:“三少爷说的极是,这种事,大小姐一向不大喜欢解释,了解她为人的还好,不了解的,在外人眼里还以为她是个不讲情面的人。这样一来,难免会为自己招来难听的流言是非。”
因为他站在大小姐这一边的份上,拾锦和木致远说话的语气也比之前柔缓了些。
木府,拾锦跟在木笙歌身边待的时间最长,也是最懂她的丫鬟。能说话这些话,木致远其实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他惊讶的是,能让一个丫鬟为自己主子说好话,那么这个主子平时对待身边的人不会差到哪里去。
想到这,木致远有一些失落。
他的长姐对待丫鬟尚且都能这般好,为何对自己,却不怎么待见。
木致远缓缓道:“长姐她一向如此,就算别人有心想要与她多做接触,也被她这冷淡的态度给挡拒了,好像她并不甚在乎,有时候真不知道她紧要的是什么?”
拾锦听着这话,听出了一些苦涩来。
三少爷有心与大小姐交好,可大小姐却不大待见他,终其原因是他的母亲陈雪婧。
这些,拾锦心里很清楚,她做丫鬟这么些年了,若没有这点眼力,那她就白跟在主子身边了。
曾经的笙歌也是充满欢声笑语的,变成今日这般寡言少语,还不是因为母亲走了。年纪小小,却要承受这份痛失亲人的打击,不是谁都可以挨过来的。
一时之间,拾锦不知是该安慰几句木致远,还是说点什么。就算要说点什么,说不出也是痛,还是不说为罢。
拾锦默默地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这时,素织过来。
素织向他施礼间,木致远瞧了瞧素织脸上红肿的巴掌印,没有说话,拿着书往母亲的沁轩阁去了。
大概清瑾苑素日里来的人不多,素织不明所以的问拾锦:“三少爷好端端的来清瑾苑做什么?”
拾锦抬头,望了她一眼,叹息道:“他是过来向大小姐借书的。”
这三少爷可是老夫人的心头肉,木家唯一的儿子,要什么东西没有,怎么会跑到清瑾苑来借书。
这点,素织想的自然是费解。
话说,木致远到了沁轩阁,他走到门外边时听到屋里二姐正向母亲倾吐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