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辉带着一大帮他的记者兄弟姐妹,在这个全国最高价别墅区转了一圈,说是确实开了眼,没想到房子可以做到这么漂亮,这他妈的,什么人才会住在这么漂亮的一个地方。
“你就可以。”刘立杆笑道,“张晨买了一幢,你以后可以天天赖到他家里作客,我们公司,以后也在这里,你也可以天天睡我们公司会议室。”
许文辉说好好,反正你们都逃不了。
中午,刘立杆在天香楼定了一桌,刘立杆要陪许文辉他们去吃饭,许文辉说不用了,你忙你的,我这帮兄弟朋友,我来照顾就是,你刘总去了,我们还不自在。
其他的人都笑着点头,刘立杆说好,反正那里你也熟,需要什么,你叫他们安排就是,一个包厢不够,让他们再开一个,你许文辉可以当我刘立杆一半的家,千万把这些朋友照顾好就是,大年初一,大家也没有什么事,不如就中餐吃了连晚餐。
好好,有数,走了。许文辉挥了挥手。
一大帮人和刘立杆张晨谭淑珍一一握手,然后告辞。
张晨笑道,你的软广告做完了?
“是啊。”刘立杆说,“一顿饭的事,连广告费都不用付,这效果,会比广告更好,你们看着,接下去的两三天,都是我们‘桃花源’的新闻。”
“这么简单?”张晨问。
“当然,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刘立杆得意地说,“这几天,是报纸版面最松的时候,除了新华社几篇节期间,领导看望慰问群众的通稿外,国内外无大事,这报纸,又需要和老百姓衣食住行有关的报道,我们这个,不就是住吗,很应景,上新闻很正常。”
刘立杆笑道:“我和你说,许文辉他们,中午肯定在凑稿子,一样的素材,几个人你写一段我写一段,凑成一篇,大家自己拿去,大标题改改,小标题改改,文字稍稍调整一下,一篇报道就出来了,这也是通稿,知道吗?友通稿。”
张晨明白了,怪不得许文辉说,刘立杆去了他们还不方便,就这么一帮人,在酒店的包厢,边喝就边把稿子完成,接着就可以继续喝,不仅他们继续喝,想叫什么人,还可以叫什么人来一起继续吃喝,这也是刘立杆和许文辉说,一个包厢不够,可以再开一个。
“你的心思,就都花在这里了。”谭淑珍在一边骂道。
刘立杆说:“为什么说知慧是第一生产力,这个就是,你看看,这一下,我们省了多少广告费,而且,这报纸拿出来,放你们这里给人看,不丢人吧,这可不是广告,是正儿八经的新闻报道,对客户更有杀伤力吧。”
谭淑珍白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张晨觉得刘立杆这话哪里不对,想了一会想起来了,骂道:“科学是第一生产力,还智慧!”
刘立杆大笑:“差不多差不多,没有智慧,哪里来的科学,我说的智慧是第一生产力,才更科学。”
许文辉他们走了一会,孟平和钱芳来了,他们也是被刘立杆“桃花源”项目的售价吓了一跳,一定要来看看的,钱芳心里不服气,这一样都是别墅,凭什么,这里可以自己贵一倍的价格。
张晨和刘立杆知道,孟平这个时候出来,也是不想在家里待着。
“你们吃了年夜饭就出来了?”张晨问。
“我们连年夜饭都没有吃。”钱芳说,“老孟把他家两个老人家,都弄到他妹妹家,就让我去找他,说是公司里有急事,把他拽出来了。”
张晨和刘立杆大笑。
“那你们年夜饭在哪里吃的?”谭淑珍好奇。
“汤山温泉,神经病,整个温泉,就我们两个人,在那里泡了几个小时,吃了碗面条当年夜饭了。”
钱芳骂道,孟平大笑,他说,胡说,不是还有盐水鸭吗,南京最好吃的盐水鸭。
钱芳一听,都快晕了,踢了孟平一脚,和张晨他们说:“对对,车上还有盐水鸭,快让人拿下来,别被我看到。”
张晨笑道:“怎么这么大的反应?”
钱芳骂道:“老孟这神经病,买了二十只盐水鸭,我们昨天晚餐是面条配盐水鸭,夜宵是盐水鸭,今天早饭,还是盐水鸭,这种子,路上连个代销店都不开门的,除了鸭子,就没有其他的东西吃,我都要吃吐了,珍珍,你这里有没有方便面?”
刘立杆张晨和谭淑珍,都快笑翻了,谭淑珍说,有有,我这里就是方便面多,我们早上方便面,中午还是准备方便面。
孟平不服气了,叫道:“这可是状元楼的鸭子,我早就订了,不然都买不到,我昨天去拿,人家让我一百一只让给他两只,我都没卖。”
钱芳说吃吧吃吧,最好你吃了也变鸭子。
谭淑珍让应莺他们去车上拿鸭子,说是中午吃方便面配南京盐水鸭,应莺他们一听说有鸭子吃,都欢呼起来,孟平得意地说,看到没有,这才是广大群众的呼声。
中午没有什么客人,刘立杆和孟平钱芳说,走吧,去吃年夜饭,钱芳赶紧说,晚上再说,现在我就需要一桶方便面。
几个人去了会议室,张晨刘立杆孟平和谭淑珍,在会议桌的这头,就着方便面,分食着一只状元楼的盐水鸭,钱芳拿着一桶方便面,坐到了会议桌的另外一头,和他们说,这鸭子的气味,我连闻都不能闻到。
张晨的大哥大响了,张晨接了起来,是李勇,张晨赶紧把大哥大按了免提,李勇叫道,张晨,新年好啊!
张晨说新年好李勇,我和杆子老孟还有钱芳在一起。
“哈哈,那省事了,我还正准备一个个拜年呢,现在一起拜了。”李勇叫道。
刘立杆骂道:“不行,李勇,你一定要一个个打电话。”
钱芳凑过来叫道:“别理他们,李勇,李勇新年好!”
“好好,钱芳,新年好!”
“李勇,你现在在哪里?”孟平问,“晴隆还是兴义?”
“我在单位值班,在北京,老孟。”李勇说。
张晨刘立杆和孟平都吃了一惊,张晨叫道:“李勇,你单位怎么跑去北京了?”
“我正要和你们说,年前刚过来报道,这不,新人嘛,所以今天初一,我是主动要求值班加看材料,熟悉熟悉况,我调到国办了。”李勇说。
“什么部门?”刘立杆问。
李勇说了,刘立杆马上想到,这不就是孙猴大哥的那个局吗,孙大哥两个月前,刚刚升了局长。
“李勇,高升了,祝贺啊!”孟平说。
“升,老孟,还是副处,和在兴义一样。”
电话的两头,又寒暄了一阵后,电话挂断了,刘立杆和张晨孟平说,李勇去的这个局,局长就是孙猴的大哥。
孟平点点头,他说:“看样子猴大哥出手了,眼光独到啊。”
张晨和刘立杆都不解地看着他,孟平笑笑,和他们说:
“这李勇,真是资历完备,在县里干过,到最基层,当过乡长,又到州里干过,还是北大毕业的,这样的人,在机关,是难得的人才,最重要的是,这李勇,对猴大哥来说,是自己弟弟的同学,和弟弟是一样的,但又八竿子没关系。”
“你是说,这猴大哥在拉自己的人马,任人唯亲?”刘立杆问。
孟平摆了摆手说:“不能这么说,这机关里,很多时候,你还真不能把提拔自己的熟人和老部下,一概就叫做任人唯亲,这每个人都想把工作做好,他提拔自己的熟人或老部下,其实只是最省事也最方便,甚至最有效率的做法。”
“不懂。”张晨说。
“很简单,你想想,这要用陌生人,人品怎么样,能力怎么样,你是不是还要有一个考察的过程?这对人的考察,可是太难了,不是说一天两天就可以考察清楚的,但工作一天都不能停,需要有人去做,这做领导的,也是有压力的。”
“这领导有什么压力,不就是指挥人吗?”刘立杆说。
“那要是工作出了差错,或下面人出了问题呢?”孟平问,“领导不需要承担领导责任吗?这用自己知根知底的,领导把事交办出去,才会放心,这就是我说的最有效率的做法,李勇现在,就是猴大哥知根知底的人,你们把这叫自己人也可以。”
孟平笑了一下,继续说:
“其实这机关里做事,和我们办公司一样,也是一定要有自己人的,不然一样一团糟,最简单说,张晨,比如现在,我是说比如啊,马上让你去当杭城的市长,你一上任,千头万绪,但整个机关,你连你办公室外面的秘书你都才认识一天,这时候你要做事,你会找谁?
“你会不会让你的赵厂长去负责工业,哪怕他能力还不够,至少不会害你,让你的设计师去负责文教卫这条线,理由也一样,会不会?不然你寸步难行。”
张晨想了想,他说会,要不然就每天不做事。
“对啊,你也不可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自己人,哪怕能力差点,但他人品你信得过,能力你也信得过,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也可以赶上来,你说你用不用自己人?”
张晨点了点头。
“那很多领导,空降到一个地方,就是这个状况,他只能把自己原来的老部下调过去用,不知道的,就说他任人唯亲,其实是不知道,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过,这李勇到北京,也没有升啊。”刘立杆说,“他在兴义是个副处,到了北京,还是副处。”
“不一样,他在兴义那个副处,能管什么,管几个学校和工厂的团委、团支部书记,到了北京,他可是管全国的副处,级别一样,平台大不一样。”孟平说。
钱芳和谭淑珍说:“珍珍,看到没有,这老孟,离开机关都那么多年了,一说起这些,就像吸了鸦片。”
谭淑珍笑道:“这两个还不一样,一天都没在机关待过,说起这些,也像吸了鸦片。”
两个女人这么一说,三个男人的脸都红了起来,张晨说,不管李勇到哪里,我就希望,他还能保持他当乡长那个劲头,我还很喜欢那个李乡长的。
孟平看了看他,笑道:“你以为贪官污吏,都是从进机关的那天,就立志要当贪官污吏的?”
“你呢你呢?老孟,你当年进机关的时候,是怎么样的?”钱芳问道。
孟平莫测高深地笑笑,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