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正要给高泽吹吹耳旁风,高泽的小厮不管不顾的闯了进来,若的香香柳眉倒竖,开口娇喝,“下作的东西,好大的胆子没瞧见这里有贵客在吗?”
这小厮今日穿了一身紫衫,乍一看上去,跟满月楼龟奴的服装一般无二,暗淡的灯光中竟然叫香香看错了。
相府门前七品官,如果平日里花楼娘子如此对待自己,小厮也不是吃素的,不过现在他可没心思计较这些。
“不好啦,二公子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高泽放下酒杯,神色一凛,自己的小厮他是清楚的,如果不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不会如此的没了分寸。
“建到一半的作坊塌了!”
“什么?!”
高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个制药作坊太重要了。
“好好的怎么塌了!”
高泽站起身大步的往外走,边走边问小厮。
小厮左右瞧了瞧,见两边没人快走几步,贴在高泽的身旁,俯耳低声道,“是翡翠矿挖着挖着挖到了作坊的下头……”
高泽骂了一声娘,快步走出满月楼,爬上马一抖缰绳,消失在灯火珊阑的大街上。
身后的满月楼里,香肩半露的香香,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白白讨好了半天,该说的话一句都没来得及说。
高泽骑着马急匆匆的来到现场,现场一片狼藉满目苍夷,到处都是残根断壁,木头断砖滚得到处都是。
这时闻讯赶来的老三老四也到了。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四愁眉不展,这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好好的房子怎么倒了?
这可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的领差事,回头父王问起来该如何交代?
“你还有脸问?”
高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老四的身上,“要不是你见钱眼开吗,要开采那个翡翠矿石,能这样吗?”
在路上,下人们早已把房子塌陷的原因告知了老三老四,老四一听高泽这话,就知道他想推销责任。
横眉竖眼的指着他的鼻子,“这时候想起怪我来了,当初开采翡翠矿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分钱的时候你怎么没有不要?想推卸责任?我跟你说咱现在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蹦不掉我也跑不了你。”
老三这时候做起了和事佬,“好啦好啦,都别吵了,都是自家兄弟,吵什么吵,还是想想办法看怎么给父王一个交代吧!”
想到那虽不严厉,却不知道整天想什么,猜不着摸不清心思的福王,老四咽了咽口水,“以我看这事还是不要禀报给父王为好,他老人家日理万机的,哪里有空管这等小事,再说了,只不过是塌了个房子而已嘛,咱重新换个地方,把它彻好不就得了。”
这么大一座山头,难道还不能重新找个适合彻房子的地方?
高泽和老三相互看了一眼,老四的这个主意虽然馊了一点,却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三人达成了默契,当即把现场所有人都聚拢了过来,好好敲打了一番,叮嘱他们,此事切不可泄露,若谁把此事泄露出去,一家老小都别想活。
在场众人忙表了一番忠心,兄弟三人沿着山头转了一圈,重新划定了一块地方,命令工匠们加班加点的砌房子,务必在半个月之内,把所有的房子都砌起来。
工匠们敢怒不敢言,只得憋着一肚子的火挑灯夜战。
兄弟三人各怀心思的回到福王府,还未进门,王府院墙下的阴影里突然窜出个人影。
“你想吓死人啊!”
老三看清来人,拍着胸脯说的。
那人冲三人揖了揖,“三位公子大事不好了……”
现在一听到“大事不好”这四个字,高家三兄弟就心头发颤。
“又怎么啦?”
高泽伸过脑袋,心里直打鼓,来人是兄弟三人派到珠宝行,负责那批翡翠原石的总管事,难不成那批翡翠被人偷了?
不可能啊,放眼整个岭南,谁敢打他们兄弟三人的主意?
不过这事是悄悄进行的,没人知道这批货是他们三兄弟的,有人起了贪念也未可知。
管事冲三兄弟匆匆行了行礼,“三位公子大事不好了,咱们放在珠宝行的所有原石,除了第一块开出来的水头成色不错之外,其他的都是一些次货,只能加工成最次等的手饰。”
一听跟钱有关,连作坊倒塌心中都没犯什么涟漪的老四,立即肉痛起来,“你说什么?只能加工成这次等的手饰这是什么意思?”
有一种从天堂落到地狱的感觉。
管事吞吞口水,“意思就是说,其实根本没必要加工,把这些劣质货加工出来,卖的银两可能连工匠的工钱都不够付。”
要知道一个有名的工匠,他的手工费是很贵很贵的。
“怎么可能!”老四第一个反应就是,“你说,是不是哪个鳖孙,把咱的好料给换了?”
管事一脸的惊愕,这位爷竟然想得出这样的理由!也真是……
“这绝不可能!那些料子奴才一天十二个时辰,从不间断的派人看着,奴才敢以性命担保,绝无可能让人换走。”
管事立即表态,这一辈子才挣多少银子,这种黑锅他可不能背!
高泽和老三也知道这是不可能,随即说道,“好啦,别废话了,先带咱去看看。”
兄弟三人刚到门口,家门还没来得及入,又调转了马头,扬鞭朝在那珠宝行飞驰而去。
大约半炷香的时间就赶到了珠宝行,而且开出的毛料堆在一边,就连高泽这个不懂珠宝的,也能够一眼看出不是啥好料。
老三瞧着地上,大大小小散落一地的废料,眸光一闪,指着原料堆中最大的一块翡翠原石,“去把那边那块大石头,给我拉过来开了。”
他还就不信了,块块都能够是废料。
虽说采出的石头,里面到底是什么这得看运气,但是偌大的一个翡翠矿洞,开采出来那么多的原始,就只有一块是好的,其它通通是废材,不管从理论上来说,还是机率上来算,似乎都有些不可思议。
工人们把那块最大的原石搬了过来放在地上,特制的切割工具,在原石上发出嗤嗤的声响,所有人的眼睛,都一瞬不瞬的盯这块石头。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个声音道,“开了!”